总领仙厨在三界味铺添了道新菜,叫「团圆疤」,用的是凡世的裂瓜、魔界的断菇、妖界的残果,炖出来的汤却格外醇厚。「你们看这裂瓜,」他用勺子敲了敲锅沿,「看着丑,可糖分都锁在裂缝里,比好瓜还甜。三界的伤,就像这瓜的裂,填起来,就是滋味。」
阿木开始重新刻竹简书签,这次刻的不是五谷,是三界的伤痕:凡世的旱田裂口、魔界的战刀缺口、妖界的断角、天宫的断柱,每个疤痕旁都刻着朵小小的蒲公英。「以前觉得恨能记一辈子,」他把刻好的书签插进经卷,「现在才懂,能记一辈子的,是那些穿过恨,还能重新靠近的暖。」
冬至刚过,天宫飘起了凡世的雪,落在共生圃的菜畦里,竟让仙凡共种的麦苗长得更旺。林七和阿木一起给麦苗盖草帘,阿木的手冻得通红,却笑得比谁都暖。远处,张婶正教小狐狸们腌腊八蒜,醋的酸混着蒜的辣,呛得大家直打喷嚏,笑声却震落了枝头的雪。
文曲星站在文渊阁的廊下,看着《三界味经》在雪光里泛着柔和的光,经卷的边角已有些磨损,却比刚成书时更有分量。他想起天帝在团圆宴上说的话,突然明白:最好的大道从不是完美无缺的,而是带着伤,还能彼此搀扶着往前走;最浓的烟火气也从不是只有甜香,而是苦过、痛过,还愿意围着一口锅,把日子熬得更暖。
雪停时,三界的孩童在打谷场堆了个巨大的雪人,雪人手里捧着《三界味经》的仿本,身上插满了凡世的麦穗、天宫的桂枝、魔界的灵菇、妖界的红果。有个魔界的孩子指着雪人肚子上的补丁说:「这像我娘缝的棉袄,补丁越多,越暖和。」
林七看着那雪人,突然想起阿木刻在书签上的话:「伤痕不是终点,是让味道扎根的地方。」风过时,雪人的草帽掉了下来,露出底下藏着的三界共酿的酒,酒坛上用朱砂写着四个字——「烟火长明」。
酒坛封口被风吹开,甜香混着淡淡的苦,漫过雪地,漫过云阶,漫过三界每道正在愈合的伤痕,像在说:日子会有疤,但烟火气会一直烧下去,把疤烧成勋章,把苦酿成甜,把三界的手,握得更紧,更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