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此刻正蹲在文渊阁的角落里,手里攥着块刻了一半的木牌,木牌上的五谷图案刻得歪歪扭扭,倒像是在画某种符咒。听到众人的惊呼声,他猛地抬头,眼里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反而闪着陌生的光,嘴角勾起个诡异的笑:「你们以为,凡味真能融三界?别忘了,最早的断味蛊,就是凡世的人炼出来的,用怨恨当柴,用嫉妒当料,炖出来的汤,可比团圆锅厉害多了。」
他摊开手心,里面躺着枚黑色的种子,正是当初林七让他撒在共生圃的菜籽——张婶特意选的耐寒种,此刻却在他掌心发出幽幽的紫光,裂开的种皮里,钻出无数银灰色的细虫,爬向那本正在扭曲的《三界味经》。
「从听风榭收的第一缕凡音,就掺了我的东西,」阿木的声音变得又尖又细,「共生圃的土,五味坊的酱,还有你星盘上的朱砂,林七——你以为自己在连三界,其实是在帮我搭祭坛。这《三界味经》哪是典籍,分明是我养断味蛊的瓮,你们添的每道菜谱,都是喂蛊的料。」
风突然从阁外灌进来,吹得经卷哗哗作响,那些被蚀空的竹简书签掉在地上,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图案:不是五谷,而是个衔尾的蛇,蛇眼的位置,正好对着雪璃味灵匣上那朵被虫蛀空的传味图。远处,三界的烟火气正在消散,凡世的灶台冷了,魔界的酱缸裂了,妖界的灵果树开始往下掉枯叶,连天宫的云都变成了死灰色。
林七看着阿木手里那枚正在发光的黑种子,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这少年蹲在凡世的田埂上,说自己爹娘是被仙官误杀的——那时他以为是陈年旧怨,现在才明白,那怨恨早已在阿木心里长成了毒藤,缠了三界整整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