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云衣的青铜面具在幽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她微微颔首,陈忘川的剖析,与她所知、所推断的完全吻合。那只独臂的右手,悄然握紧。
鲛人灯苍白的火苗在石头上安静地燃烧,映照着阿吉嘴角刺目的鲜血,映照着葛云衣冰冷的青铜面具,也映照着陈忘川等人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恐惧和迷茫。
冰冷的岸边,死寂被阿吉嘶哑而带着诡异笑意的话语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她趴伏在湿冷的岩石上,嘴角的血迹未干,那双幽深的眸子却亮得惊人,如同淬了毒的寒星,直勾勾地盯着陈忘川。
“我是被培养的纵目人的弟子,” 阿吉的声音不再虚弱,反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我生长在这里……在这个被你们视为绝地的地方。”
她的目光扫过翻腾的血海和远方那棵顶天立地的万界树巨影,眼神复杂,有眷恋,有怨恨,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归属感?
“但是,我被她们……丢了出去。”
“丢了出去?” 林玲珑失声问道,完全无法理解。
“对。” 阿吉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像处理一件不合格的工具。她们抹掉了我关于这里的一切记忆……像擦掉一块石板上的污迹。所以,我才会以一个‘迷路’的、‘通灵’的小女孩身份,出现在你(陈忘川)的身边。”
她的视线重新锁定陈忘川,带着一丝嘲弄,
“天真,无害,正好可以混进你们这些寻找‘真相’的队伍里。”
陈忘川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他看着阿吉,那张苍白沾血的脸庞上,此刻的神情复杂而真实,混合着被抛弃的怨毒、恢复记忆的冰冷,以及一种洞悉一切的漠然。不像说谎。 这个认知让他浑身发冷。
“后来来到这里……” 阿吉的声音带着一种梦呓般的追忆,
“我的记忆……就像被潮水浸泡的旧画卷,一点点地……重新显现。那些青铜羊的出现……它们身上的符文……就像引线……”
她眼中闪过一丝猩红的光芒,
“点燃了深埋在我灵魂深处的……烙印!直到……直到那棵万界树出现……”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