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浪翻滚,涛声如雷。光束所及之处,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海水、远处模糊的礁石轮廓、以及更远处海天相接处那压抑的铅灰色云层。
没有船只,没有灯塔,没有任何能发出那诡异号角声的源头!那声音…仿佛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只留下冰冷的余韵在耳膜深处震颤。
“什么也没有…” 林玲珑的声音带着一丝惊魂未定的沙哑,她退回潮湿阴冷的船舱,强光手电的光束下意识地扫过陈忘川和阿吉,
“…像鬼叫一样!”
陈忘川空洞流血的眼窝“望”向船舱外波涛汹涌的方向,缠眼的布条下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抽动。
他枯槁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那枚冰冷坚硬的“游月宫铜镜”,静静的思考着什么。
这是林玲珑声音低沉得如同海沟深处的水压:
“钥匙…算是有了…” “…现在的问题是…在哪‘开门’?
归墟之隙…四十年一开…飘渺无踪…桑吉多杰那疯子用千年邪局才勉强定位了一次…”
林玲珑的目光也落在那面诡镜上,眉头紧锁,
“玉佩上不是说…还有另一个办法?用‘鲛人油’点‘长明灯’…在‘无光之渊’…然后等什么‘歌者’来引路?”陈忘川回答道。
她看向陈忘川,带着一丝渺茫的希望:“你知道…哪里能找到‘鲛人’?”
陈忘川沾满污渍和血痂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笃定:
“知道。南海…附近…那片连海鸟都绕着飞的‘死水区’…下面…沉着一座‘鲛人冢’。”
“鲛人冢?!” 林玲珑倒吸一口冷气。传说中鲛人死后会回归深海巢穴,其冢穴所在,必是怨气滔天、邪祟横行之地!
“嗯。” 陈忘川的声音平淡无波,
“早年…为了找一味药…下去过一回。差点没上来。不过…油灯…倒是知道怎么弄了。”
他没有细说那“油”具体是什么,但那平淡语气下蕴含的凶险,让林玲珑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蜷缩在破帆布上的阿吉,挣扎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她小小的身体依旧虚弱,脸上病态的蜡黄尚未褪尽,眉心那道暗金色的螺旋“魂印”在昏暗光线下若隐若现。
她没有看林玲珑和陈忘川,灰翳的眼睛低垂着,盯着自己沾满污垢的脚尖,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一种决绝的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