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忘川**枯坐在爷爷书房那张冰冷的藤椅上,指尖反复摩挲着那枚浸透了深海寒意的玉简残片。
皮质残页上“歌者现,全灭”的模糊字迹,如同诅咒般在他黑暗的视野中燃烧。
林凤娇的警告——“代价,你付得起吗?”——更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滴着冰水的利刃。
“我要去林家一趟。” 陈忘川的声音突兀地在死寂的书房中响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陈忘海猛地从一堆古籍中抬起头,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林家?林玲珑?现在去?太危险了!…” 大哥的担忧溢于言表。
“我有我的想法。” 陈忘川打断他,空洞的双眼“看”向大哥声音的方向,
“好,我陪你去。” 陈忘海立刻起身,语气斩钉截铁。
“不用了,我自己去。” 陈忘川的语气异常坚决,带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冷静,
“有些话…她可能只会在没有第三者在场的时候说。尤其是…关于她外祖母的事。”
陈忘海盯着弟弟那张苍白却异常坚定的脸,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明白弟弟的用意,也深知那片深海带来的执念有多深。他拿起电话,声音低沉地安排:
“…派老吴开车,送二少爷去林家。记住,就在外面等,一步也别离开!”
车子无声地滑入林家那栋低调却透着森严之气的宅邸。
司机老吴谨慎地停在主楼前,如同蛰伏的猛兽。阿吉本想跟着,被陈忘川无声地按住了手,示意她留在车上。
他独自一人,拄着一根临时找来的盲杖,在佣人沉默而审视的目光引领下,一步步踏入那栋弥漫着陈旧檀香和某种无形压力的建筑。
客厅里,光线刻意调得有些昏暗。林玲珑独自一人坐在宽大的丝绒沙发里,穿着一身素黑的旗袍,衬得她脸色更加苍白冰冷,如同一尊没有温度的玉雕。
看到被佣人搀扶进来的陈忘川,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用涂着蔻丹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红木茶几的边缘,发出单调而压抑的“笃笃”声。
“陈二少爷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林玲珑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冷,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疏离,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恨?
陈忘川摸索着在对面的沙发坐下,没有多余的寒暄,开门见山,声音同样冷硬:“那封信,是你外祖母留下的?”
他指的是那份写着“欲寻归墟,先听潮声”的匿名信。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林玲珑敲击桌面的指尖骤然停住。
她抬起眼,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陈忘川空洞的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