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楚玉被浓烟呛得视线模糊,却瞥看见他满是恨意的眼里,此刻盛满惊痛。
“阿玉别怕,我带你走。这鬼地方,不待也罢!”
院中混乱不堪,火势已蔓延至屋檐,围观的仆从们乱作一团。
何辑抱着昏迷的刘楚玉从后门冲出火海,迎面撞见几个提着水桶救火的小厮。
“滚开!”他一脚踹翻挡路的水桶,冰凉井水泼了一地。
转角处,一个马夫正慌张地栓着辕马的缰绳。
何辑眼中寒光一闪,单手抱着刘楚玉,另一手直接劈在马夫后颈。
那人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他扯断缰绳,抱着刘楚玉翻身上马。
嫁衣残破的裙摆划过马鞍,沾血的布料在月色下触目惊心。
“阿玉……撑住……”向来温润的声音此刻发抖得厉害,“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驾!”
马蹄踏碎一地狼藉,带着他们冲向城街。
何辑垂头望着她被呛得奄奄一息的模样,眼底骤然爬满血丝。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竟被伤成这样……
【阿风猫着腰钻进马厩后巷时,心脏还在胸腔里擂鼓。
他攥着偷来的马缰,唇角微勾。
这匹枣红色的骏马是马厩里脚力最好的,只要骑上它,就能在三更前赶到西厢房。
“等小爷离开这里,定要让那些混蛋尝尝洗马粪的滋味。”
他翻身上马时,锦袍下摆还沾着扫粪时蹭的污渍,“尤其是脚边炸开那坨的味道,得让他亲身体验……”
话音未落,身后忽然传来马夫头子暴怒的吼声:“抓小偷!抓小偷!新来的把马偷走了!”
火把的光在巷口炸开,十几个手持棍棒的马夫正朝这边冲来。
他暗道不好,猛夹马腹:“驾!”
马蹄声在静谧的夜里咋响,他回头瞥见马夫头子举着棍棒在后面穷追不舍。
马缰一扬,快马疾驰……华贵的锦袍被夜风掀起,露出里面藏着的短刀 。
“你们这群扫马粪的!有本事别追啊!” 他一边骂一边打马,却没注意前方转角处突然冲出辆板车。
他猝不及防勒缰绳,马前蹄骤然扬起,将他狠狠甩了出去。
“砰” 的一声,后脑勺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阿风眼前一黑,晕过去前最后看见的,是马夫头子那张愤怒的脸,以及那匹枣红马挣脱缰绳、朝前院狂奔的背影。】
……
不知过了多久,刺骨的寒意将他冻醒。
阿风挣扎着坐起身,后脑勺的钝痛让他眼前发黑。他摸了摸伤口,黏糊糊的全是血,再抬头时,整个人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