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沉声喝问:"你还是不愿?"
溪诏恍若未闻,只是痴痴地望着刘楚玉。他脚步虚浮,玄色衣袍在夜风中翻飞,整个人仿佛失了魂般向她走去。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铁链。
"咔嗒"一声轻响,锁链应声而落。
溪诏小心翼翼地托住刘楚玉的手腕,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他单膝跪地,用衣袖拂去她裙摆上的尘土,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地上凉……”
他抬眸时,那双惯常含笑的桃花眼里盛满破碎的光。月光在他长睫下投落一片阴影,更显得眸中哀伤浓得化不开。
他指尖轻颤着抚上刘楚玉的脸颊,却在即将触碰时生生停住。
"阿玉……”他喉结滚动,字字泣血般问道:"当真……要我娶旁人?"
夜风骤起,吹散他未尽的话语。
一滴温热突然落在刘楚玉手背,不知是夜露,还是谁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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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刘楚玉等人的身份从阶下囚陡然变为座上宾,上官府终日以美酒佳肴相待。
然而,刘楚玉却再未见到过溪诏的身影。虽同在一片屋檐之下,她却始终难以与之谋面。
廊下的灯笼将溪诏的白衣染成暖橘色时,刘楚玉正倚在朱漆栏杆上数莲花。她数到第七朵并蒂莲时,听见远处传来环佩叮咚的声响。
上官灵的红裙在月洞门前一闪而过,紧接着是一角霜雪般的衣袂。
刘楚玉数莲的指尖蓦然僵住,目光在那袭白衣上久久凝视。
"阿姐看什么呢?"刘子业猛地从廊柱后探出头,吓得刘楚玉手中鱼食撒了满池。
锦鲤争相跃起的水声中,她看见溪诏俯身为上官灵拂去肩头落花。白衣广袖被夜风鼓起,恍若谪仙欲乘风归去。
"啪!"
她蓦地扬手给了自己一记耳光。清脆的声响惊飞檐下栖鸟,刘子业手中的蜜饯盘子差点摔进莲池。
"阿姐莫不是中邪了?"少年瞪圆了桃花眼,却见素来从容的姐姐死死攥着栏杆,指节泛白如玉石。
顺着她视线望去,溪诏正执笔为上官灵描眉,狼毫尾端垂落的红穗子随风轻晃,在雪色衣襟上扫出旖旎的影。
“阿姐。”刘子业突然从背后贴上来,炽热的呼吸喷在刘楚玉耳畔。他双臂如铁钳般箍住她的腰,将人死死按在廊柱柱上,"阿姐若是愿意,我可以给阿姐描眉,一辈子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