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罐盖的刹那,她突然顿住:罐口沾着半枚玄猫爪印。
暗卫刚检查过。
苏小棠的呼吸几乎停滞。
她盯着爪印看了三息,突然弯腰咳嗽起来,手背重重撞在案几上,震得香柜晃了晃。
趁陶罐倾斜的瞬间,她迅速将归元草粉倒进去,又用木勺搅拌均匀,最后撒了把清心粉。
等直起腰时,爪印已被香灰自然覆盖,看不出异样。
做完这一切,她靠在灶台上喘粗气。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咚——",惊得檐下乌鸦扑棱棱飞走。
她摸出袖中油纸,正想塞进灶膛烧掉,突然听见院外传来马蹄声。
"谁?"守夜的黑袍人喝问。
"御膳房外围护卫换班。"是个沙哑的男声,带着点刻意压低的鼻音,"陈掌事让我来送新制的火折子。"
苏小棠的手猛地一颤。
陈阿四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那刻意变调的尾音,正是他们当初在御膳房对暗号时的习惯——每次他要传递重要消息,都会把"火"字拖长半拍。
她迅速将油纸揉成小团塞进灶膛,看着火星子舔舐纸边。
窗外的对话还在继续:"火折子放这儿,我得赶回去。"
"急什么?"黑袍人笑着,"喝碗热汤再走?"
"不了。"那声音低了低,"西院厨房的灶火,该添把猛的了。"
苏小棠的耳尖微动。
她转身看向案几上的香罐,归元草的清苦混着清心粉的淡甜,在暖融融的灶火里渐渐散开来。
窗外的马蹄声渐远,她摸了摸腰间的香炉——愿火粉的痕迹该被老厨头发现了,而陈阿四的声音......
她望着暗门方向笑了笑,手指轻轻叩了叩灶台。
明日,该是灶花盛开的时候了。
西院的更漏刚敲过五下,苏小棠的手指还抵在灶台砖缝上。
马蹄声渐远的余韵里,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陈阿四那句"灶火该添猛的",是他们三年前在御膳房偷练火候时约定的暗号,意思是"外围防线已破,随时可里应外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