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站起,手指几乎戳到陈默的鼻尖:“什么狗屁‘道德资产负债表’!我告诉你什么是资产负债表!”他抄起面前一份实时财经简报,狠狠摔在桌上,“看看!看看!就因为你这愚蠢的‘主动审查’公告提前泄露,开盘不到一小时,顾氏股价暴跌18%!市值蒸发数百亿!多少股东几十年的心血,多少员工的饭碗,就因为你那点可笑的、不切实际的‘道德感’,瞬间灰飞烟灭!你这是在自杀!拉着整个顾氏给你陪葬!”
“亨特,冷静点。”另一位相对年轻的股东试图劝解,但声音里也满是焦虑,“陈总,亨特话糙理不糙。历史问题错综复杂,当年谁手上完全干净?主动揭开,等于把刀子递给敌人!诺亚和洛璃会像鬣狗一样扑上来撕咬!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危机公关,是稳住股价,是反击!而不是自断臂膀!”
“反击?用什么反击?”陈默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像冰水浇在滚油上,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他没有看暴怒的亨特,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平静下是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用谎言去掩盖五十年前的屠杀吗?”他语出惊人,会议室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他。屠杀?他用了这个词!
陈默点开另一个加密文件,投影上瞬间出现几张图片——玛拉寄给童童的染血工牌高清扫描图、紫外光下显现的“清除所有‘无用回声’”字迹、黏土断指的微观应力分析图、以及那份顾父签署的“紧急清理”电子指令截图!
“这不是猜测,各位。”陈默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这是来自亲历者的证物,是跨学科团队科学分析的结论,是尘封档案里冰冷的电子签名!西翼3号仓库,新历37年霜月17日,发生的不是什么‘意外火灾’,而是一场有预谋的、执行元老院‘清除’指令的屠杀!而签署那道指令的人,是顾震霆!我的父亲!顾淮深的父亲!”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连亨特都僵在原地,脸上的愤怒被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取代。
“洛璃控诉的‘侵占遗产’,只是冰山一角!”陈默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顾氏帝国的第一桶金,我们的荆棘王座,它的地基里,浇筑着洛清漪的血泪,也浇筑着西翼仓库那些无名者的骸骨!这是无法回避的原罪!是沉甸甸的、必须偿还的‘道德负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