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刚打开一条缝,樊霄堂就迫不及待地挤了进来。他身上带着室外的寒气,眼睛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我,那份牛皮纸文件袋被他像捧着圣旨一样举到胸前,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晚晚!你看!”他声音发颤,带着一种巨大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狂喜和一种深沉的痛苦,手忙脚乱地抽出文件袋里的几张纸,最上面一页,“结论”栏里那个清晰刺眼的“符合亲生关系”的黑色加粗字体,像烙铁一样灼烧着人的眼球。他几乎是语无伦次地,将那张纸用力地递到我眼前,仿佛要把它塞进我的瞳孔里:
“念念!念念是我的儿子!是我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晚晚……”他另一只手激动地想要来抓我的肩膀,声音哽咽,“对不起!对不起!当年是我混蛋!是我猪油蒙了心!我错了!我大错特错!这些年……这些年我生不如死!我每天都在想你!想孩子!我……”
他激动得浑身都在抖,那份报告纸在他手里簌簌作响。巨大的狂喜和悔恨交织着冲击着他,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只想抓住眼前这个他亏欠了太多太多的女人,祈求一丝渺茫的原谅。
“晚晚,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看在念念的份上!他是我的儿子啊!我们才是一家人!我发誓!我用我这条命发誓!我再也不会……”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骤然打断了他所有的忏悔和誓言。
我用尽了全身力气,手掌火辣辣地疼。樊霄堂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头猛地偏向一边,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指印。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神里那狂喜的火焰瞬间被冻结,只剩下愕然和受伤。
“一家人?”我收回手,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声音却冷得如同北极冰原上刮过的寒风,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渣,“樊霄堂,你告诉我,当你和别的女人躺在我们的婚床上时,你想过‘一家人’这三个字吗?”
他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当我在德国医院里,一个人躺在冰冷的产床上,痛得死去活来,身边只有陌生的医生护士时,你在哪里?你的‘一家人’在哪里?”我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狠狠剜向他,“当念念半夜发高烧,我抱着他在异国他乡的街头拦车,急得快要疯掉的时候,你的‘一家人’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