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了?” 郭龙远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充血,从脖子根一路红到发际线,耳朵更是红得像煮熟的虾。他手足无措地拉开身边那张特意留出的空椅子,动作僵硬得像刚上油的机器人,“坐…坐这儿!”
“哟——!” 秦霄贤第一个起哄,拖着长长的尾音,漂亮的桃花眼在我和郭龙远之间来回扫,促狭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龙远,行啊!动作够利索!这椅子拉得,比台上使包袱还脆生!”
孟鹤堂也抬眼望过来,温和地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丫头来了,路上堵不堵?快坐。” 他语气自然,无形中化解了郭龙远的紧张和我初来乍到的局促。
郭龙远像得了赦令,赶紧坐下,腰板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眼睛只敢盯着眼前那副干净的碗筷,仿佛那是世界上最值得研究的东西。我挨着他坐下,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绷紧散发出的热度,还有那几乎无处安放的紧张气息。
“甭理旋儿,他就爱闹腾。” 孟鹤堂给我倒了杯热豆浆,语气带着长辈式的温和,“九良一会儿就到,路上有点事。”
正说着,包间门再次被推开。栾云平走了进来,没穿台上那身严谨的大褂,一件质地精良的深色夹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目光沉稳,带着副总特有的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喧闹的包间瞬间安静了几分,连秦霄贤都收敛了嬉笑,喊了声:“栾哥!”
“嗯,都到了?” 栾云平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我身上,略一点头,算是招呼,然后径直走向主位坐下。他刚坐下,烧饼(朱云峰)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嗓门洪亮:“栾哥!对不住对不住,饼干那小子临出门闹觉,耽搁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很自然地拉开栾云平旁边的椅子坐下,顺手就给栾云平面前的茶杯续上了水。
这细微的动作像某种信号,包间里的气氛重新活络起来,但明显多了一份无形的秩序感。秦霄贤不再大声喧哗,张九龄和王九龙低声交谈着,孟鹤堂和曹鹤阳也继续刚才的话题,声音都控制在一个不会打扰主位谈话的范围内。
郭龙远更是正襟危坐,连呼吸都放轻了。服务员开始上菜,热气腾腾的铜锅端上来,翻滚着乳白的浓汤。一盘盘鲜红的羊肉卷、脆嫩的毛肚、水灵的青菜摆满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