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那场无声的拥抱,像一道温暖而坚定的溪流,悄然漫过心间龟裂的河床,滋养着破土而出的新芽。冰封的隔阂彻底消融,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带着甜味的暖意。
工作依旧繁忙,后台的喧嚣依旧日复一日。整理大褂,核对道具,记录日程……指尖拂过那些熟悉的布料,心却像浸在温热的蜜水里,踏实而轻盈。张九南的身影依旧在镜前专注地练功,汗水浸透大褂的肩头,或是深夜伏案,对着稿纸眉头紧锁。只是,当他偶尔抬起头,视线穿过忙碌的后台空间,落在我身上时,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不再有刻意的无视或冰冷的漠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带着温度的专注。目光交汇的瞬间,无需言语,心口便会泛起隐秘而踏实的涟漪。
“啧,酸,真酸!” 烧饼的大嗓门总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响起。他拎着刚泡好的浓茶,晃悠到我整理衣架的角落,挤眉弄眼,“小师妹,你这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跟抹了蜜似的!南哥给你灌啥迷魂汤了?” 他促狭地朝镜子那边努努嘴,嗓门大得生怕那边听不见。
我的脸颊瞬间飞上两朵红云,低头假装专心整理一件水袖的流苏,指尖却有点不听使唤地缠在了一起:“饼哥,你又瞎说。”
“瞎说?”烧饼夸张地拔高音调,对着空气嗅了嗅,“哎哟喂,这后台的空气,怎么一股子恋爱的酸腐味儿?熏得我睁不开眼!” 他一边说,一边故意用手在鼻子前扇风,惹得旁边几个整理道具的师兄弟也跟着低笑起来。
张九南那边没动静。他依旧对着镜子,反复调整着一个身段的起势,动作沉稳流畅,仿佛根本没听见这边的调侃。只是镜中映出的侧脸,那紧抿的唇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极细微的弧度,泄露了主人并非表面那般无动于衷。
孟鹤堂端着他的紫砂茶杯,慢悠悠地踱步过来,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温和地扫过我和镜子那边,嘴角噙着洞悉一切的笑意:“行了饼哥,你再嚷嚷,小心九南一会儿上台给你使个‘现挂’,让你接不住。”
“他敢!”烧饼一梗脖子,嗓门更大,底气却明显虚了几分,下意识地瞟了张九南那边一眼。周九良从平板电脑后抬起头,慢悠悠地推了推黑框眼镜,精准补刀:“饼哥,上回南哥那个现挂‘莽撞人’,你好像真没接住,台下笑岔气三个。”
烧饼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悻悻地哼了一声:“好汉不提当年勇!你们俩,一唱一和,欺负老实人!” 他端着茶缸子,骂骂咧咧地走开了,背影都透着股委屈劲儿。
孟鹤堂和周九良相视一笑,孟鹤堂又看向我,镜片后的目光带着长辈般的温和与鼓励:“日子定了?”
我脸上刚退下去的热度又“腾”地一下涌上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周末……去他家吃饭。” 声音细若蚊呐。
“好事。”孟鹤堂点点头,抿了口茶,笑容和煦,“九南他爸,老爷子我熟,最是讲理明事的老票友。他妈性子软和,好相处。别紧张。” 他温和的话语像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