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棠的娇嗔突然刺破夜色:"师兄!师父让你送我回公寓!"她踩着绣花鞋从阴影里钻出来,鬓边垂着流苏步摇,"穗岁姐要不要一起?听说你住甘露胡同?"
我摇头后退,却撞进带着沉水香的怀抱。张云雷按住我发抖的肩头,对着虚空轻笑:"劳驾孟姑娘捎句话,说张云雷今儿宿在琉璃厂了。"
他腕间的紫檀佛珠突然散落,一百零八颗菩提子滚进青石板缝隙。我下意识蹲下寻找,却听见头顶传来气声:"别捡。那年你说凑够珠子就..."
深紫色丝绒帷幕在夜风里猎猎作响,孟晚棠的尖叫撕破后台的寂静。她月白色旗袍上的翡翠盘扣不知何时缠上我腰带的银色铆钉,绸缎与金属绞成死结。我们像两株被狂风折断的藤蔓,在碎玉般的月光里跌向描金宫灯。
铜制灯架发出尖锐的哀嚎,琉璃灯罩炸裂的脆响中,张云雷玄色披风如夜枭展开羽翼。他带着冷香的臂弯同时圈住我们,后背重重撞上朱漆立柱时,我听见类似钢板错位的金属摩擦声——那是他三年前坠楼时植入的钢钉在作祟。
“当心。”他温热的呼吸掠过我耳际,尾音裹着绵长叹息。垂落的墨发扫过孟晚棠苍白的脸颊,腕间檀木手串蹭过我发颤的锁骨。他身上雪松香混着苦药味,在这方寸之间织成密不透风的网,“七年了,怎么还是学不会接住自己的月光。”
碎灯片在青砖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极了七年前那个雨夜。那时他也是这样,用伤痕累累的翅膀,兜住两个从云端坠落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