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下,只剩下林木生躺在冰冷的地上,紧握着那叠诡异的黄纸和冰凉的瓷瓶。手中那截被柳婆婆深深忌惮的“凶煞逆笔”,依旧蛰伏在旁,笔尖微妙地偏向了他新得的黑瓷瓶和黄纸的方向,裂痕深处红光一闪而逝。
墙角,那摊被“敲散”的人皮婴儿所化的暗红污泥里,一点几乎看不见的油光,极其缓慢地闪烁了一下,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咿呀”声……被死死捂在了那粘稠的污垢下面。
柳婆婆最后的话在死寂中回荡——“融蜡引子”……“地底下的油”……还有她那看向“散婴”残留时那深藏的寒意……
九幽地府的冷风,仿佛穿透了地板缝隙,直刺骨髓。第十夜的黑暗,才刚刚开始凝聚。
柳婆婆塞过来的黄纸包和黑瓷瓶硌在林木生完好的左手里,冰得像寒冬的井石。右掌的“死蜡膏”黑斑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每一次跳动都带起灼烧神经的剧痛和一股腐朽脂肪的恶臭。右小腿肚上“锁魂钉油”形成的沥青硬壳,僵冷如冰刺,那股麻痹感已蔓延至膝盖,每一次尝试屈伸都引发骨节摩擦的酸涩呻吟。
墙角那摊暗红污油残迹中,一点微弱油光死死压在油垢下,将最后一丝不甘的“咿呀”捂灭在窒息里。里屋门紧闭,死寂中却仿佛有双浑浊眼睛穿透门板钉在背上——那墙上遗照里年轻女子阴郁的目光,与柳婆婆“蜡引”的警告在混乱的脑海中纠缠撕扯。
他不能再留在这里。
挣扎着坐起,冷汗瞬间浸透破烂衣襟。每一下移动都像剥离结痂的皮肉。手背擦过地面黏腻的油垢——不是昨夜激战的残污,而是柳婆婆屋内地板经年累月积攒的浑浊油蜡层,冰冷腻滑。
左臂深处,冰寒婴魂与污油怨力的冲突陡然加剧!像是被柳婆婆“蜡引”二字触动,左肘关节内侧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撕裂麻痒!他猛地撸起破烂袖管——只见皮肤下几条青紫色血管异常凸起,正缓慢地泛起一层油蜡般的惨白光泽,下方筋肉如同有数条细小冰冷的活物在扭动鼓胀!
蜡化?!这么快?!
恐慌还未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