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竹简新篇
洛尘的指尖在最后一片竹简上悬停了三息。
松烟墨在青石砚台里凝着微光,笔锋蘸饱的墨汁正顺着竹片的纹路缓缓晕开,像极了当年新界域初开时,那道横贯苍穹的紫电裂痕。他望着案上堆叠的竹简,三千七百四十六片竹片在烛火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每一片都浸过灵脉深处的清泉,又在极北冰原的罡风中晾晒过九次,竹纤维里还残留着风雪与暖泉交织的奇异气息。
最后一笔落下时,窗外恰好传来晨钟。
他写的是极北冰原的雪。那些在亘古冰川里沉睡的冰晶,如何在新界域灵脉的蒸腾下化作流萤;写的是冻土下的古木,怎样挣开万年冰封,在暖阳里舒展第一片新叶;写的是冰原上最勇猛的雪狼族,如何与新界域的青鸟族定下盟约,用狼嚎与鸟鸣合奏出晨昏的序曲。最末一行字停在"同心"二字上,笔锋收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这两个字里藏着的万千生灵。
案几旁的铜漏滴答作响,积水已经漫过了最底层的刻度。洛尘记得开始书写的那天,苏徭曾笑着将一枚同心花的花瓣压在第一片竹简下,那时她鬓边还簪着新界域初绽的迎春,如今案头的青瓷瓶里,插着的已是极北冰原移来的耐寒梅。
"该结束了。"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竹片摩擦般的微哑。
起身时,案上的竹简突然齐齐震颤起来。三千多片竹片自动腾空,以某种玄妙的轨迹排列成环,竹面上的墨迹如同活过来一般流转,将那些记载着风雪与暖阳的文字,织成一张覆盖整个界域的光网。洛尘望着这一幕,想起三百年前站在两界裂隙边的自己——那时新界域的灵脉正在崩解,极北冰原的冻土带着彻骨寒意步步紧逼,他握着断剑的手,比此刻颤抖得更厉害。
苏徭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素色裙裾上沾着晨露。她看着悬浮的竹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同心花玉镯,那是当年两界初融时,用冰原的寒玉与新界域的暖玉合铸而成,玉纹里至今能看见流动的冰火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