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教会堂或其他一些熟人问她记不记得自己,她也会打哈哈:记得记得!但就是不说名字。
她不太记得余家诚是谁,但不妨碍她跟着余家诚出去散步,因为她现在评判一个人值不值得信任,大概是靠类似于整体的“好感度”这种东西,而不是看记忆中和这个人认不认识。
从这方面来说,母亲的智商和情商还蛮高的。
一般说来,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记忆一旦丢失,都会很慌乱,因为人正是靠记忆来建构和其他人的关系。记忆丢失了,就相当于在人际关系中失去了坐标。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这三个问题,是哲学上的终极问题,也是每个人都会思考的问题。
有少数人靠思考和回答这三个问题成了哲学家,也有人仅仅思考其中一个问题就疯了,比如欧阳锋。
母亲记忆缺失大半,最初也是有点茫然的,因为她连经常在她周围的几个人都弄不清楚是谁了。
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凭着留存最多的早期记忆确定“我是闫如秀,我是长丰河沿的。”,解决了最重要的“我是谁?”和“我从哪里来?”这两个问题。
至于第三个问题“我要到哪里去?”,一般人也都是稍一思考就放下。
在中国,早已有个最普适的答案:尘归尘,土归土,善终就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