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咳血的敷上。"
朱嬷嬷捧着石臼奔向人群,围裙豆豉味混着薄荷清香,竟压住尸臭。白宸沾了点汁液抹在鼻下,清凉感刺得他太阳穴猛跳——穿越前金融城彻夜加班时,他总在咖啡里加薄荷提神。忽然看见汁液在陶碗边沿凝出"百草堂"印痕,与醉月遗簪头的刻纹分毫不差。
线锁瘟神
"第三指翘,天公道!"
叶承云的算盘声在坟场炸响。他拨着赈灾账册,左袖槐花蜜香引来绿头苍蝇。当算珠蹦到"棉线三百束"时,漕帮暗号让第三指高高翘起。几个老农立刻抬出纺车,车轴缠着的棉线浸入醋缸,线头却始终拧不成股。
崔璃的机关镯突然射出一根银丝。天蚕丝绞住棉线一扯,三股细线瞬间交缠成绳。在她收腕的刹那,白宸看见镯底寒光一闪——是那枚穿越者遗留的手枪撞针,此刻正卡在机关齿槽间。
血络显方
正午的日头炙烤着新坟。当崔璃为咳血妇人更换布巾时,对方呼出的热气突然灼烫布料。玄青细布上渐渐浮出赭色纹路——正是她裙摆内衬的草药绣线遇热显形!"当归四钱...桔梗...三两..."老药农颤抖着念出逐渐清晰的药方。
萧明凰突然扯断狐裘金线。三根金丝射向布面,精准勾住"熊胆"二字。当她耳后红痣泛起嫣红时,朱嬷嬷惊呼:"熊胆在侯府冰窖!昨夜剩饭喂的乌鸦..."话音未落,天际突然掠过鸦群,领头的乌鸦爪下正抓着青黛的绿裙碎片。
余烬遗香
暮色吞没坟场时,三百个覆面灾民跪地叩首。燕无霜的骨哨吹起《安魂调》,溃烂的唇抵着刻北斗裂纹的哨身,血珠顺着裂纹渗入苇膜。白宸望着她足底青痕蔓延至脚踝,突然将九连环埋进焦土——铜环间隙钻出的忍冬藤,正沿着瘟疫前夜烧出的鼠尸灰迹生长。
(更声三响,钟离的鼠群叼着蜜饯核窜过坟茔。核上刻的药田方位在月光下泛绿,青黛的裙角碎片突然在鼠背上燃烧,火焰拼出"雍州急"三字。阿蛮的马鬃绳在焦土暴长,绳结末梢绽开的莲花苞里,醉月遗簪的紫苏籽正吐出嫩芽)
夜风卷着薄荷味掠过新坟,崔璃腕间旧疤突然停止渗液。她望着布巾上渐渐隐去的药方,玄青布料边缘的磁石粉正吸附铁屑,慢慢形成新的齿轮图样。白宸弯腰拾起沾血的苇杆,九连环第七道铜环的裂痕里,月光正将燕无霜的血珠折射成北斗第七星。远处河滩上,三百束棉绳在雾中摇晃如招魂幡,绳结上凝结的醋露里,映着人皮灯笼幽幽浮起的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