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蜡印谜踪
寅时的漕帮账房飘着槐花蜜香,谢明远青衫袖口扫过泛黄账簿,磨白的肘部露出半截褪色白鹤。瘸腿义肢叩地的闷响混着算珠脆音,在空荡库房里荡出回响,惊起梁间啃食蜡封的老鼠。一只灰鼠衔着蜡屑窜过窗棂,正撞上檐下铜铃,惊得廊下打盹的漕工翻身滚落酒葫芦。
"谢先生这算盘声,倒比瓦市的梆子还急。"白宸倚着门框轻笑,九连环撞在铁算盘上迸出火星。他忽然按住第三枚缺珠处,指尖蜡油带着华尔街封存交易记录的焦苦味——那是三年前熔断夜烧毁的债券凭证特有的焦糊气息。
谢明远剧烈咳嗽,撕下的衣摆线头在晨光中颤如蛛网。桃木义肢叩击青砖的节奏突然错乱,檐水滴在裂纹处,竟蚀出户部侍郎耳后红痣的方位:"世子可知,沉船案那日运的是第几船盐?"他袖中滑落的算珠滚向墙角鼠洞,惊起啃食蜡封的鼠群,满地蜡屑在曦光中泛着诡异的猩红。
城南染坊的靛蓝染缸咕嘟冒泡,崔璃玄色裙裾扫过晾晒的绸布。磁石粉从齿轮耳坠簌簌而落,吸附的铁屑在空中凝成血手印——正与谢明远茶碗底的仇人画像指节吻合。她忽然按住左耳青铜齿轮,三根毒针倏地钉入染缸,惊起浸泡的绸缎如妖鬼起舞。
"这蜡封..."白宸碾碎缸边蜂巢,前世记忆闪回次贷危机查封的保险库。蜂蜡混着人血的腥甜漫过舌尖,他忽然抓起染坊学徒的手——那少年指缝的蜡渍正与账房鼠洞中的猩红蜡封同源。"混了人血与槐蜜,遇热则显..."话音未落,染缸突然沸腾,血色蒸汽在空中凝成质数序列。
谢明远义肢暴起击碎水车,木轮碎片如暴雨倾泻。缺珠算盘在瀑雨中飞旋,每颗算珠阴影都罩着一具浮尸轮廓。他撕开青衫前襟,露出胸口灼刻的名单,水雾浸染下每个名字都浮现金漆质数编号。最末的"谢明渊"三字正在心口处融化,金漆混着血水渗入桃木义肢的裂缝。
"十七年前腊月初七,"瘸腿谋士的声音突然嘶哑如裂帛,"户部侍郎耳后那颗红痣,也是这样渗着金漆。"他猛地扯断算盘横梁,缺失的第三珠孔洞中,半片带血的婴儿襁褓碎布飘然落地。
二、质数杀链
萧明凰雪狐裘掠过翻倒的靛蓝木桶,断裂的金线缠住飘落的绸缎。丹蔻指甲挑起毒泡,蛊虫背甲星图在水面拼出银库暗道:"瘸子这局,倒比西秦的狼群围猎更精巧。"她忽然抚耳轻笑,指尖红痣在蛊虫荧光照耀下泛着诡艳,"只是世子可曾想过,质数为何不可被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