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陆九渊已在院门前系好青布腰带。
谢卓颜端着热粥追出来,发梢的红绳被风掀起一角,"昨夜才说要绑我一辈子,今早倒急着往外跑?"
他转身接过粥碗,看她眼尾还带着昨夜哭过的淡红,喉结动了动,"少林藏经阁的讲法只三日,我去问清突破的事就回。"手指蹭过她腕间银铃,"再说了,你这银铃系在我腰上呢。"他撩起衣襟,露出腰间系着的半枚银铃——原是她前日做女红时剪断的旧物,被他捡去用红线穿了,"走一步响一声,卓颜,你这是拿声音拴住我。"
谢卓颜耳尖发烫,推他后背,"油嘴滑舌。"却又扯住他衣角,声音轻得像落在粥里的晨露,"当心左冷禅的人。"
"放心。"陆九渊握住她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装着要过一辈子的人,比铁布衫还结实。"
他走得急,晨雾里回头时,还能看见她站在青石板上的影子,像株沾着露水的海棠。
少林藏经阁的门槛比他想象中高。
陆九渊抬步跨过时,衣摆扫过积了薄灰的砖缝——听说这阁子百年没大修过,倒应了扫地僧"破庙藏真佛"的说法。
檀香混着旧纸页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在第三层转角处见到那个灰衣老僧:盘坐在蒲团上,面前堆着半人高的经卷,枯瘦的手指正抚过《楞伽经》的扉页,仿佛不是在翻书,而是在摸一个老友的脸。
"大师。"陆九渊抱拳,声音放得极轻,怕惊碎了满室晨钟般的静谧。
扫地僧抬头,目光像穿过千年松涛的月光,"你来了。"
陆九渊心口一跳——他前日才动了来少林的念头,这老僧倒像早算到了。
"晚辈陆九渊,想请教行者境突破天人的关窍。"他单刀直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银铃,"这些日子总觉得内力在经脉里撞墙,使三分力能碎金石,使七分却像打在棉花上,空得慌。"
扫地僧放下经卷,掌心向上:"伸右手。"
陆九渊依言递去。
老僧枯树皮般的手指搭上他腕脉,先是一滞,接着眼尾的皱纹慢慢漾开,"好雄厚的底子。
你这内力,怕是集了五六位一流高手的精元?"
陆九渊喉结滚动——他靠说书系统吸收过江湖客的"气",这事连卓颜都没说过。
"不必惊。"扫地僧松开手,"天地有痕,内力有源。
你这是取了他人火候,自家锅灶倒有些晃。"他从经堆里抽出一本《洗髓经》,指节敲了敲"调和"二字,"当年慕容博偷练七十二绝技,萧远山强修易筋经,都是贪多嚼不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