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他攒了二十年,每一件都浸着别人的血。
此刻他喉间泛起腥甜,突然抓起个羊脂玉瓶砸向墙面:“废物!连个毛贼都拦不住?”玉瓶碎成八瓣,溅起的玉屑扎进他手背,“去调第七楼的死士——”
“楼主!”下属扑通跪下,额头抵着金砖,“第七楼三天前被调去守南海船坞,现在最近的人手在……”
“够了!”霍休猛地站起来,金叶子顺着他绣金的衣摆滑落,在地上滚出一串脆响。
他望着墙上挂的《百宝图》,图中每颗明珠都对应着现实里的宝贝。
“撤?”他嗤笑一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霍休守了二十年的宝贝,能让个毛贼吓退?把机关全启动,再派二十个暗卫守着金库——”他突然凑近下属,呼吸喷在对方脸上,“若有人敢提撤字,就和第八楼那些废物一个下场。”
子时三刻,月隐云后。
独孤一鹤的刀光劈开青衣第一楼的朱漆大门时,霍休正往暗格里塞最后半箱夜明珠。
刀风卷着寒气扑来,他一个踉跄,夜明珠滚了满地。
“独孤老匹夫!”霍休抄起案头的机关铜铃,狠狠一摇。
楼外立刻响起尖啸,十二根淬毒的钢针从房梁垂下,直取独孤一鹤面门。
独孤一鹤横刀一格,“当啷”声里钢针断成两截。
他反手挥刀,刀气扫过屏风,绣着百鸟朝凤的蜀锦“刷”地裂成两半:“霍楼主好雅兴,守着金山银山,倒忘了江湖规矩。”他踏前一步,剑气裹着刀风劈向霍休,“陆九渊说你‘贪得无厌,终将困于金笼’,今日我替他验证这话。”
霍休后背抵上金堆,冷汗浸透了中衣。
他摸出腰间的机关钥匙,手却止不住地抖——这是开密室的最后一道锁,里面藏着他最珍贵的南海明珠。
钢针、翻板、毒雾,他布的机关他最清楚,可眼前这姓独孤的竟像拆玩具似的破了三重,第四重……
“啊!”霍休惨叫一声,左肩被刀气划开道血口。
他咬着牙转动钥匙,暗格“咔”地弹出,露出向下的石阶。
他连滚带爬冲进去,反手按下墙上的青铜蟾蜍——这是启动密室机关的最后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