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的晨雾被刀光劈开时,陆九渊的虎口还在渗血。
他握着绣冬春雷的手微微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体内那股支撑他连出十五刀的气劲正像退潮的海水般抽离——方才那一刀看似利落,实则透支了他三成功力,此刻连提气说话都像是要把心肺扯碎。
"新帝...驾崩。"他的声音比预想中更哑,却像重锤砸在殿内所有人头顶。
龙椅下的朱无视尸体还在渗黑血,那是他长期服用的蚀骨丹反噬所致,陆九渊早就在说书时把这秘辛编成话本传了出去,此刻望着那摊黑红,他喉间泛起腥甜——得让太医来验尸,得让天下人知道朱无视伪帝的真相,可这些都得等。
"陆先生!"
少年的哭腔撞进耳膜。
朱厚照踉跄着扑过来,膝盖撞在金砖上发出闷响,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抓住陆九渊的衣摆:"是你救了我朱家江山!"前太子的眼眶红得滴血,方才还缩在龙案后的小皇帝此刻浑身发抖,额前碎发被冷汗黏成绺,"您要什么赏赐?
黄金万两?
还是...还是封王?"
陆九渊低头看他,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破庙说书时,这个躲在梁上听《英烈传》的小乞儿。
那时朱厚照眼里还只有求生的光,如今却烧着簇新的希望。
他蹲下身,避开自己掌心的血,轻轻拍了拍朱厚照的肩:"你该谢的是天下人。"
"那我设百桌流水宴!"朱厚照急得直搓手,"就在承天门,让百姓都来吃!"
"不必。"陆九渊摇头,他的目光越过朱厚照,落在门槛边的谢卓颜身上。
她倚着廊柱,胸前的血已经洇成巴掌大的暗斑,却还在冲他笑。
他喉头一紧,转回头时声音放得更软,"八月十五,去城南土地庙。"
朱厚照愣了:"土地庙?"
"带三柱香,三碗素面。"陆九渊摸出块染血的帕子,塞到他手里,"你会知道该见谁。"
殿外突然传来喧哗。
成是非扒着窗沿喊:"帮主!
乔帮主在外面说要见你!"陆九渊转头,透过雕花窗棂看见丐帮的八袋长老正扶着乔峰,后者腰间的酒葫芦在晨光里闪着琥珀色的光——看来方才的动静惊动了整个江湖,少林的玄苦大师、武当的冲虚道长都在人群里,连白展堂都扒着街角的糖葫芦摊往这边张望。
"九渊。"谢卓颜的声音轻得像片雪。
陆九渊转身时几乎是踉跄着扑过去,却在离她半步远的地方刹住脚。
她的指尖还沾着血,却执意要碰他的脸:"我没事,就是...有点困。"
他这才发现她的指尖在抖。
方才在殿外,她为他挡了朱无视最后的暗箭,那支淬了毒的弩箭穿透了她的剑鞘,扎进胸口。
陆九渊攥住她的手腕,触到一片灼人的烫——毒在发作。
"素心!"他对着殿外喊。
护龙山庄的密探从房梁上跃下,腰间的柳叶刀还滴着血,"带谢姑娘去太医院,找李修元,他解过冰魄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