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我试过百种法子,始终差了口气。
直到两个月前,我听去扬州的弟子说,有个叫陆九渊的说书人,能把江湖事说得活过来,连乔峰都与他结了金兰。"
谢卓颜一怔:"陆九渊?就是那个靠一张嘴搅动江湖的穿越者?"
"对。"谢小荻的眼里突然有了光,像当年他指着剑谱说"此剑当名'惊鸿'"时的模样,"他的说书系统能凝聚气运,我观他说的《天龙八部》《武林外传》,字里行间暗合剑理。
若能引他来山庄,或许能助我参破最后一关。"
谢卓颜望着祖父眼中的光,喉间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絮。
她知道"破碎虚空"对神剑山庄意味着什么——那不仅是武学巅峰,更是重振百年威名的契机。
可陆九渊是江湖新崛起的变数,谁知道他愿不愿意涉这趟浑水?
"卓颜,你明日就去寻他。"谢小荻松开手,从枕下摸出个檀木匣,"这是山庄的信物'寒星佩',见此佩如见家主。
你告诉他,我谢小荻以命相求,求他来山庄一叙。"
谢卓颜接过木匣,触手生温。
她望着祖父枯瘦的手背,忽然想起七岁那年,他带她去看剑冢,说"剑者,仁也"。
如今这句话还刻在剑冢石门上,可当年教她这句话的人,却要把最后的希望押在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身上。
"好。"她应得很轻,轻得像怕惊碎了什么,"我明日就出发。"
谢小荻笑了,眼角的皱纹里泛着湿意。
他抬手指向窗外:"你看那株老梅,开得比往年都艳。
等陆九渊来了,我要和他在梅树下论剑,让他说说,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再惊一次江湖。"
谢卓颜垂眸应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不敢说,那老梅的枝桠上,有半截是枯的。
从竹屋出来时,雪已经停了。
谢卓颜站在梅树下,望着竹屋窗纸上晃动的人影,忽然想起方才祖父咳嗽时,用锦帕捂住的不仅是嘴,还有胸口——那里,该是当年被追魂剑刺中的位置。
她摸了摸怀里的檀木匣,寒星佩的棱角隔着布料硌着心口。
扬州城的同福客栈,是陆九渊常去的说书处,这是她从书商那里打听到的。
"姑娘,老夫人催了。"丫鬟的声音从山道上传来。
谢卓颜抬头望了眼天,雪云散后,太阳正往西边坠,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要延伸到扬州城的方向。
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转身往山下走。
大红袄上的金线在残阳里闪了闪,像把未出鞘的剑,藏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