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侠镇悦来客栈的天字号房里,陆九渊的醒木“啪”地拍在案上,震得茶盏里的碧螺春荡出细浪。
堂下二十余号人早没了往日的喧嚣,卖炭的老张攥着半块烤红薯忘了送嘴,说书场新雇的小丫头捧着茶盘僵在门口,连梁上那只总爱打鸣的芦花鸡都缩着脖子,歪头盯着台上穿月白长衫的说书人。
“上回书说到,温小侠在终南山巅跪了七日七夜,终于求得隐世高人黄三甲收他为徒。”陆九渊手指抚过案头那本封皮发毛的旧话本,声线先低后扬,像春溪破冰,“今日咱们便说这温桦——如何用三年光阴,把霸秀剑从块废铁,淬成了能斩星摘月的利器!”
台下有人抽了抽鼻子,是隔壁绣坊的王婶,她总说温桦的故事比话本里的公子还贴心。
陆九渊眼角余光扫过她泛红的眼眶,喉间泛起热意——这是他最爱的时刻,当故事里的血与火,真真正正烧进了听客的骨血里。
“那黄三甲教剑有三绝:晨饮霜露练气,午击寒潭练腕,夜刺流萤练眼。”他抓起案头茶盏饮了口,喉结滚动时声音陡然拔高,“头年冬月,温桦在寒潭边跪到双腿发紫,潭水冻成冰壳子,他举着剑一下下砸,冰屑子扎进手背,血珠子落进潭里,像撒了把红珊瑚!”
“好!”卖肉的李二拍着桌子站起来,震得木凳“吱呀”响,“这般狠劲,活该他成大侠!”
陆九渊笑了,眼尾的细纹里浸着欣慰。
他记得三天前整理旧话本时,发现原书里温桦的练剑过程只写了“勤修不辍”四个字——如今这些血与汗,都是他根据系统提示里“江湖人爱听苦尽甘来”的关键词,一帧帧往故事里添的。
“三年后,棠溪剑仙卢白杰上终南山挑战。”他放下茶盏,指节扣着桌沿,“卢白杰的‘星坠十三式’,能让十三柄剑同时悬在半空,每一剑都追着对手的命门。可温桦——”他突然顿住,目光扫过台下屏气凝神的众人,“他握着霸秀剑站在崖边,说了句‘您这剑,坠的是星子;我这剑,要破的是天’!”
“当啷”一声,不知谁的茶盏掉在地上。
陆九渊看见白展堂站在门后,手按在腰间的算盘上,眼睛亮得像淬了星火——这是江湖人听入迷了的模样。
“那一战从晌午打到月上中天。”他的声音放轻,像在说个秘密,“卢白杰的第十三剑刺向温桦心口时,他突然笑了。你们猜怎么着?”他屈指敲了敲醒木,“原来他等的就是这一剑——霸秀剑的剑穗扫过剑锋,竟把那十三柄剑全缠成了个剑花!”
“好个剑花!”佟湘玉拍着桌子直跺脚,金护甲在烛火下闪着光,“这温小侠,比我当年嫁衡山派那回还利落!”
陆九渊的眉梢跟着往上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