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换了月白衫子,发间只斜插支木簪,倒比昨日穿飞鱼服时多了分烟火气,"我在江湖走了十年,只听过跳崖摔成残废的,没听过跳崖还能捡着明教秘籍的。"
"海棠姑娘这话说的。"陆九渊摸出块帕子擦了擦鼻尖的雪水,"当年张无忌不也跳了悬崖?
说书人编故事,总得有点由头不是?"他故意把"编故事"三个字咬得极重,眼角余光瞥见谢卓颜从前方树后闪出来,朝他比了个"无异常"的手势。
铁胆神侯突然仰头看天。
铅灰色的云压得很低,像块要化不化的冻豆腐。"小先生的故事,倒比京城书场里的说书人更妙。"他转身时官袍扫过积雪,"老臣在京城有间'听雪楼',专请天下妙人说江湖事。
小先生若愿去,老臣亲自给你捧茶。"
"谢神侯美意。"陆九渊拱了拱手,"只是在下答应了同福客栈的佟掌柜,要说到明年开春。"他顿了顿,又补道,"再说......"他指了指怀中,"这《江湖异闻录》还没写全,总得把杨莲亭那半块玉牌的故事补上不是?"
铁胆神侯的脚步顿在原地。
陆九渊能看见他后颈的肌肉微微抽搐——这是被说中心事的表现。
杨莲亭是东方不败的男宠,他藏的玉牌,八成和当年日月神教失踪的"镇教玉珏"有关。
而铁胆神侯作为朝廷鹰犬,不可能不想把这东西攥在手里。
"那老臣便等小先生写完。"神侯重新迈开步子,上官海棠立刻跟上,却在经过陆九渊身边时顿了顿。
她身上的沉水香混着雪气钻进他鼻腔,像根细针轻轻扎了下太阳穴。
"陆公子。"她声音轻得像片雪花,"当年在杭州醉仙楼,你说要给我讲'海棠无香'的故事......"她指尖掠过他腰间的止戈剑穗子,"现在还作数么?"
陆九渊的呼吸一滞。
三年前他刚穿越时,确实在杭州遇见过女扮男装的上官海棠。
那时他还是个走街串巷的说书人,见她腰悬判官笔,便编了段"海棠本有香,却为等一人,把香魂锁在骨血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