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萝蹲下来,用帕子替他擦脸上的血,帕子上沾了青衫人的腐肉腥气,熏得他皱眉:"云萝,你先回房。
记着,今晚的事谁都别讲,包括佟掌柜。"
"那您呢?"少女仰起脸,眼泪又掉下来,"您会不会...也像上次那个被追的镖师似的,连夜跑路?"
陆九渊伸手替她抹掉眼泪,指腹触到她冰凉的脸颊,心尖跟着一抽。
这丫头是前月跟着商队来七侠镇的,非说要拜他为师学"说故事的本事",他推脱不过,便教了她几段《三言二拍》。
如今倒成了他在这镇子里最挂心的人。
"我跑什么?"他扯出个笑,"我这张嘴,能说退千军万马。"
话音未落,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白展堂掀开门帘进来,手里还攥着块抹布——显然是刚从后厨跑上来的。
他扫了眼地上的尸体,瞳孔猛地一缩,又迅速恢复成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得嘞,又惹上麻烦了?"
"帮我把人处理了。"陆九渊指了指青衫人,"埋在后山,别留痕迹。"
白展堂蹲下身,翻了翻尸体的衣襟,突然"咦"了声:"这内力...被化功大法吸得干干净净?
您什么时候..."
"别问。"陆九渊打断他,"你只需要知道,今晚过后,七侠镇可能要变天了。"
白展堂没再说话,背起尸体时,天尊令从青衫人腰间滑落,滚到陆九渊脚边。
他弯腰捡起,指腹摩挲着那道裂痕——这枚令牌,像根导火索,正在点燃某个他看不见的火药桶。
护龙山庄的密道里,上官海棠的绣鞋碾过青石板。
她捧着云萝郡主半月前托人送来的锦盒,盒底压着封信:"海棠姐,陆先生是我师父,求你别伤他。"字迹还带着少女特有的歪扭,显然是急着写的。
"海棠。"
铁胆神侯的声音从密室传来。
上官海棠敛了敛衣袖,推门进去时,殿内檀香混着药香扑面而来。
神侯坐在案前,手里翻着本《江湖异闻录》,书页停在"说书人陆九渊"那章,旁边压着封密报——正是七侠镇传来的,关于青衫人被杀的消息。
"陛下最近总说,江湖太乱。"神侯抬眼,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刀,"陆九渊这张嘴,能掀起武林风波,能聚起十万听客,更能...让百姓忘了谁才是这天下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