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捕头的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他把钱袋往怀里一塞,跺着脚往外跑:"我、我去跟王掌柜说!
明早准来!"门"砰"地关上,他的脚步声渐远,连瓜皮帽都跑歪了,露出后颈几缕翘起来的头发。
"这邢捕头......"上官海棠捂嘴轻笑,眼尾的泪痣跟着颤了颤。
她的目光落在陆九渊脸上,见他正望着门口发怔,便问:"在想什么?"
"想他方才说嵩山派。"陆九渊收回视线,突然听见楼梯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吕秀才抱着一摞稿纸从楼梯拐角闪出来,青布衫的前襟沾着墨点,发带松松垮垮系着,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鹌鹑:"陆、陆公子!
我、我有事求您!"
陆九渊挑了挑眉:"吕先生这是......"
"我要拜您为师!"秀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稿纸撒了一地。
他慌忙去捡,一张画着剑侠的纸飘到陆九渊脚边,上头歪歪扭扭写着《关中大侠吕轻侯传》。
他耳尖通红,却咬着牙抬头:"我写话本十年,总被书商说没血气。
可您说书时,连白展堂都红了眼——我想学您怎么把江湖说活!"
陆九渊蹲下身捡起那页纸。
画里的吕秀才穿着绣金线的儒生长衫,腰间别着把木剑,剑穗上还挂着个算盘。
他抬头时,正撞进秀才发亮的眼睛里——那眼神像极了当年在现代书场,第一次见听众为他的故事掉眼泪时,自己镜子里的模样。
"起来。"他伸手拉秀才起来,指腹擦过对方手背上的墨渍,"我教你,但不是师徒。"秀才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星子,他慌忙点头:"是是是!
先生叫我什么都行!"
"先把你这《关中大侠》改改。"陆九渊晃了晃手里的稿纸,"吕轻侯的剑穗不该挂算盘,该挂......"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上官海棠腰间的腰牌,"该挂片玉,温温的,带着江湖气。"
秀才拼命点头,怀里的稿纸又撒了几张。
上官海棠笑着弯腰帮他捡,指尖触到一张写满批注的纸,最上面用朱笔圈着:"陆九渊说书三绝:一曰声,二曰情,三曰势。"她抬头时,正见陆九渊低头替秀才理着散乱的稿纸,烛火在他眉骨投下暖黄的影。
夜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