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后来他遇见了个姑娘。"他叹了口气,"那姑娘爱他的剑,更爱他眼里的光。
绿袍儿说,'我要退隐,陪她种桃'。
老剑神只说了句'剑入情关,九死一生'。"
西门吹雪的背突然绷直了。
陆九渊看见他喉结动了动,像是要说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那姑娘死在他剑下。"陆九渊的声音轻得像片雪,"是刺客,藏了淬毒的匕首。
绿袍儿刺出那剑时,姑娘眼里还带着笑。
他抱着尸体跪了三天,等老剑神寻来,怀里的断剑已经被血泡得发黑。"
"老剑神说,'你本可以躲'。
绿袍儿说,'我躲了,她便死了'。
老剑神说,'你这是自毁剑道'。
绿袍儿笑,说'师父的剑道是不杀,我的剑道...是宁肯自己入魔,也不让她疼'。"
茶棚里响起抽噎声。
佟湘玉的算盘啪嗒掉在地上,她也不捡,只拿手帕捂着嘴;老茶客抹了把脸,指缝里渗出亮晶晶的东西——也不知是泪还是茶。
陆九渊的醒木第三次落下,脆响惊得西门吹雪猛地抬头。
他望着陆九渊,眼底有剑光在翻涌:"后来?"
"后来绿袍儿入了酆都,成了人人畏惧的绿袍尊者。"陆九渊望着窗外被风吹得摇晃的灯笼,"后来老剑神在他坟前跪了整夜,说'原来这世间最锋利的剑,不是破尽千军,是...是护一人周全'。"
"天不生我李錞罡,剑道万古如长夜!"陆九渊突然拔高声音,惊得烛火都晃了晃,"可老剑神临终前说,他最后悔的,是没告诉绿袍儿——"
"住口!"
一声断喝如剑出鞘。
西门吹雪霍然起身,白衣猎猎翻卷,桌上的茶盏"咔"地裂开条细纹。
他腰间的吹雪剑嗡鸣着要出鞘,剑穗上的雪梅被剑气激得簌簌抖动,落在陆九渊脚边。
满座茶客僵成石雕。
岳灵珊的刀已经拔了一半,又哆哆嗦嗦插回去;陆小凤的瓜子壳撒了一地,蹲下去捡时额头直冒冷汗;佟湘玉的算盘珠子滚到西门吹雪脚边,被他的鞋尖轻轻压住,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