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走过来,高大身躯陷进沙发另一端,也不靠很近,但那片坚实沉稳的气息如同无形的暖墙,无声地笼罩在她四周。他并不总是说话,有时只是安静地靠在那里闭目养神,指尖偶尔无意识地在沙发扶手上轻扣,似乎在脑海中复盘着什么无声的棋局。她若举着甜品勺子好奇地转头看他,那闭合的眼睫会缓缓掀起一片浓影,深潭般的目光里便只剩下纵容的笑意。
紫灰色的暮霭吞没天边最后一缕赤金流霞,巨大的落地窗变成一片深沉的镜面。套房内自动感应系统悄然启动,将光线精准调到书房所需的冷白恒定亮度。祁景年结束了一个持续两个多小时、全程德语夹杂着偶尔几句简短冰冷英文的远程会议。虚拟屏上复杂的金融数据流暗下去,像沉入黑色的深海。他靠在高背椅中,揉了揉眉心,指尖的力度透着一种揉碎花岗岩般的疲倦。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紧绷未散的金属味。书房连接顶层公寓的门无声滑开。柔和的暖黄光线淌进来一小片,与冷白光域在门槛处形成分明的交界线。
祁景年抬眸。紫卿月不知何时已经抱着那本厚厚的烫金童话集站在光晕的交界处。她没有走近,只是靠在那磨砂玻璃的隔断门框上,微微歪着头看他,清澈的眼底像蒙了一层月光下朦胧的水泽,带着一点点依赖的困惑和小兽般的探询。她刚沐浴过,松松垮垮的白色棉质睡袍裹着纤细的身段,发梢还微潮,几缕湿漉漉的贴在她光洁饱满的额角。
“景年哥哥……饿不饿?”她声音轻软得像羽毛,目光落在他略显疲惫的侧脸轮廓上。
疲惫如同被无形的吸尘器从每一寸神经里抽离。祁景年紧蹙的眉宇无声舒展,靠向椅背的姿态也松缓了几分。他没动,只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
紫卿月像得到指令的小猫,抱着书,踢踢踏踏踩着软底拖鞋几步走了过来,将自己带着沐浴乳清浅花香的小手塞进他温暖干燥的大手里。祁景年就势收拢五指,轻轻一带,便将那团裹着睡袍、温软馨香的轻巧重量带到了自己坐着的宽敞高背皮椅扶手边。椅子的尺寸足够宽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