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其极其小心地……
……落在了他紧贴着她颈侧呼吸的、墨色蓬乱的鬓发之上。
没有拂开。
只是那样……
轻轻地……
……搭着。
指尖的微凉，透过头发的阻隔，丝丝缕缕传递到他的皮肤。
细微……
却如同在混乱奔腾的泥石洪流中，投入了一枚……定海的冰石。
她动了动唇瓣。被蹂躏得微微红肿的唇上，还残留着星辉的水光和他侵略的烙印。清冽的声音因长久的纠缠压制和方才濒临破碎的低吟而略显低哑，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敲落在他的耳鼓深处：
“江无羡……”
不再是冰冷的俯瞰。
不再是生疏的宣告。
是他的名字！
“你从来……”
她微微一顿，似乎下一个字承载了难以想象的重量。
“……都不仅仅是‘器’。”
江无羡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埋在她颈窝的头颅陡然绷紧！
深潭寒眸穿透缭绕的微乱发丝，静静落在玉殿深处某个流淌星河光点的角落，目光仿佛被那缕光晕烫伤，极其极其细微地收缩了一下。
“本尊收徒……是见你……通明剑骨……锋芒……近道……”
声音平静依旧，却少了几分绝对冰封，多了几分……如同在审视一块原石的……复杂蕴意。
“百五十载……恨也汹汹……怒也滔滔……”
“走到今日……”
她的指尖在他微乱的鬓发上无意识地轻轻拂过一缕纠缠的发丝。
“……是你……自己的路……”
一句一句。
如同在抽丝剥茧，剥去他身上那层他赖以生存了半生的……仇恨甲胄。
“算计？”她唇间逸出一丝几不可闻的气息，带着一丝极其罕见的、近乎自嘲的微动，“……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