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传来的触感,并非冰冷坚硬。
玄阙。那通体如凝聚荒古黑夜的墨色剑身,此刻正安静地贴合在他因剧痛而微颤的指掌间。剑柄上盘踞的双龙浮雕入手竟是温凉,如同沉睡万年刚刚苏醒的古玉,细腻的纹理之下,却又蛰伏着能刺穿骨髓的冰冷幽息。烙印在金丹之上的契约尚未平息,传来一波波微弱却清晰的同源脉动,与掌心传来的剑身气息交织、共鸣,仿佛这柄寂灭古剑本身,就是他刚刚凝成的生命核心冰冷的延伸。
一股源自灵魂的悸动与冰冷交融的陌生感攥紧心脏,让他指尖无意识地蜷缩,更深地握住那墨色的剑柄。
也就在他心神剧震、掌心紧握“玄阙”剑柄的刹那——
嗡!!!
一声无比细微、却穿透一切屏障的清鸣,陡然自大殿另一端响起!
是“寒螭”!
那柄正被紫卿月稳稳握于手中、霜蓝剑芒吞吐如龙的神剑剑身,竟再次发出清越的铮鸣!不同于先前被引动时的狂暴惊天,这一次的鸣响,短促、清晰、内敛,如同平静湖面投下一颗极小的石子,漾开一圈只存在于意念层面的涟漪!
更奇诡的是,这声剑鸣响起的瞬间,江无羡右手紧握的“玄阙”古剑竟也同时一震!剑身之上流转的墨色光华微微黯淡了一线,剑脊处那道细如发丝的熔岩血痕反而更加刺目,如同脉搏般灼热鼓动了一下!一股源自血脉相连的、冰冷如渊的“喜悦”与“回应”的情绪碎片,竟顺着那契约烙印,清晰地传递到了江无羡的本源意识深处!
不是他的情绪!是这柄名为“玄阙”的剑在……雀跃?
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牵引力,自手中的“玄阙”剑柄传来!如同无形的线丝,另一端连接着……那柄在紫卿月掌心光芒璀璨的“寒螭”!
两柄剑!一在金丹弟子掌中,一在绝代剑尊之手。隔着数丈凝滞着破碎冰雾与残存剑压的空间,无声地共鸣!
江无羡猛然抬头!
目光穿过空气里尚未完全沉寂的能量微尘,直直撞向那雪衣墨发、手持霜蓝神剑的清绝身影!
紫卿月也正“望”着这里。
霜蓝的剑芒流转在她冰雪雕琢的侧脸轮廓上,映得那深潭寒眸更加清冷莫测。她并未看江无羡的眼睛,视线似乎落在他紧握“玄阙”剑柄的手上,又似乎穿透了皮肉骨骼,落在那枚刚刚被双剑之力贯穿烙印的金丹本源之上。
就在江无羡因双剑共鸣的异样而心神悸动难平之际——
那微抿的、如同冰封万载的唇线,极其轻微地向上挑动了一线。
一丝真正的玩味笑意,如同冰层下逆流而上的微光,自她眼眸最深处无声掠过,最终凝结在那挑起的唇角。
她开口,声音依旧是冰凌质地,清冽、干净,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平平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