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后的京城街头飘着酸梅汤的酸甜香气,阳光把青石板晒得发烫,踩上去像踩在烤红薯上。我晃着麻布袋啃糖人,麦芽糖在舌尖化开,甜得人眯起眼,糖丝拉得老长,差点粘到路过的小乞丐。突然被街角画摊前的喧闹吸引,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像围着口煮沸的羊肉汤锅,热气腾腾的议论声直往耳朵里钻。
“卖画嘞!新出炉的《镇北王落水记:庶女英雄救美》!铜板一本,看不了吃亏看不了上当!”画摊老板扯着嗓子吆喝,手里挥舞着套色彩鲜艳的连环画,封皮在阳光下闪着油光。
我挤到前排,糖人“啪嗒”掉在地上,被人踩得稀烂。画册封皮上赫然画着个穿麻袋的小人,正趴在岸边对着水里的铠甲小人“嘴对嘴”,配字血红大字:深情一吻救王爷。旁边还画着满湖的桃花,跟狗血剧似的。
“啥玩意儿?!”我气得跳脚,麻布袋里的铜板撞得叮当响,跟放鞭炮似的,“造谣!这是急救!懂不懂医学常识!人工呼吸跟亲嘴能一样吗?!这画师怕不是把脑子落在茅房了吧!”
画摊老板见我气鼓鼓的模样,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围裙上的墨迹抖得直颤:“姑娘您瞧,这可是城东刘画师的大手笔,画的是镇北王和永宁侯府嫡女的风流韵事,昨儿个刚上市就卖脱销了!”
我抢过一本翻开,第一页画着我跪在岸边,双手按在萧策胸口,配字“美少女壮士勇救落水王爷”,旁边还飘着爱心气泡。第二页更离谱,直接画我撬开他的嘴做人工呼吸,萧策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旁边飘着气泡:“王爷,张嘴~ 乖乖吸气哦~”
“刘画师?”我想起王氏买凶时提到的城东画师,冷笑一声,抓着画册晃到老板面前,麻布袋扫过他的画架,震得颜料罐叮当作响,“是不是收了苏莉的钱?你看这画里王爷的脸,画得跟茅房蛆似的,歪瓜裂枣的,明显是故意抹黑!我家王爷明明帅得人神共愤!”
老板脸色发白,围裙都快被他攥烂了:“这……这是刘画师自己构思的……”
“自己构思?”我突然举起画册大喊,麻布袋在头顶晃得像面小旗,“大家别信!那天我在御湖是给王爷做心肺复苏,就是那种……呃,对,电视里演的急救法子,跟亲嘴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是救人,不是耍流氓!”
围观群众哄笑起来,有个卖糖葫芦的大爷指着画册笑:“这姑娘说得有理,人工呼吸是救人嘛,我在医馆见过!”苏莉躲在人群后,水绿色的裙角都快被她攥出洞了,见阴谋被拆穿,气得跺脚想溜,发间的珠花差点掉下来。
我一个箭步蹦到她面前,麻布袋“啪”地扫过她的裙摆,扫落几片柳絮:“庶妹,是不是你买通画师造谣?你看这画册上的麻袋小人,画得比我本人美十倍,明显是嫉妒我比你好看,比你受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