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
她居然不敢面对这一切。
她不敢想象,如果真的怀了孩子,如果真的怀了池珩非的孩子,她该怎么办?
她甚至连面对这个结果的勇气都没有。
在把验孕棒连带着包装盒一起又重新放回袋子里时,阮莘觉得自己简直糟糕透顶了,懦弱到可笑。
阮莘自欺欺人地把袋子扎紧,用力到塑料袋的手提处都被扯得微微泛白变形。
然后她走出卫生间,回到自己卧室里,上床用被子蒙住自己,假装这样就可以不必再面对现实里的一切。
过了一会,阮莘的爸妈回家了。那时已经很晚了,他们见卧室的灯没亮,以为是阮莘工作太辛苦已经睡了,便没再打扰她。
其实阮莘根本毫无睡意,她只是蜷缩着自己的身体,躲在被子里,将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
她听着自己快得异常的心跳声,眼也不眨,整个人清醒到可怕。
等到阮父阮母洗漱完毕,回到卧室睡觉后,阮莘从床上坐起了身,攥着那个装着验孕棒的塑料袋,轻轻打开了房门。
在从家里离开之前,阮莘站在家门前,侧过身,犹豫了一下。
讲不清楚那一刻是什么驱使她做出了决定,但她确实又回到厨房里,拿了一把切水果用的刀。
阮莘把刀放进塑料袋里,打开家门,走了出去。
此时已经快要凌晨了,等阮莘走到外面,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空空的有些冷清。
虽然快要开春了,但是夜里的风还是很冷。阮莘耳朵都被吹红了,却像感觉不到一样,她连外套也忘了穿,身上只有一件毛衣。
她打开车门,坐进去,漫无目的地将车开出小区,不知道要去哪里。
等阮莘把车停下时,她已经到了江边。
她缓缓降下车窗,凛冽的风立刻顺着车窗的缝隙涌了进来,将她的发丝吹乱了。
阮莘低下头,把塑料袋里的刀拿出来,把验孕棒扔到了副驾驶座位上。
她的手指有些僵硬,用力攥着那把刀时,关节因绷紧而有些发疼。
直到眼泪滴到刀面上,再缓缓滑下去,留下一道水痕时,阮莘才发觉自己哭了。
她太害怕了。
哪怕她是清楚的知道,就算真的怀孕了,肚腹里的孩子不足三个月,就只是一团肉,一泼血,根本不算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