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灵素的车驾,在数十名兵备道王阳亲兵的铁血护卫之下,缓缓驶入了陕州府城。
与偏远宁静的泾阳不同,州府之内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处处透着一股官府威严与世俗繁华交织的复杂气息。
车队并未前往兵备道府邸,而是按照那位钦差大人张勋的“旨意”,径直来到了州府最大,也最奢华的官办驿馆。
然而,车驾刚刚在驿馆门前停稳,一股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便扑面而来。
只见驿馆内外,早已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数百名身着知府衙门官差服饰和京城钦差护卫服饰的兵士,手持明晃晃的腰刀,将整个驿馆围得水泄不通。
那冰冷的眼神,那不加掩饰的敌意,分明不是在迎接什么神医,而是在围捕朝廷重犯。
石敢当按着腰间的战斧,虎目微凝,对着身旁一名王阳的亲兵校尉低声道:“李校尉,看来这驿馆是座鸿门宴啊。”
那李校尉也是久经沙场的汉子,冷哼一声:“哼,一群只敢在背后搞小动作的阉党鼠辈,也敢在我家大人面前耍威风?”
就在这时,驿馆那朱红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名身着锦缎员外袍,身材微胖,脸上堆满了虚伪笑容的中年男子,在数名钦差护卫的簇拥之下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此人正是知府吴思远的心腹,这间驿馆的馆长钱有德。
“哎呀呀,想必这位,便是从泾阳远道而来的灵素神医吧?”
钱有德对着马车的方向拱了拱手,声音带着一股阴阳怪气的调子。
“神医大人一路舟车劳顿,辛苦,辛苦了啊。”
灵素并未答话,只是在马车内静静端坐。
石敢当驱马上前一步,声如洪钟:“我家神医大人在此,尔等为何如此兴师动众,刀兵相向?莫非这就是你们陕州府的待客之道?!”
钱有德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不屑:“这位将军说笑了。只因此次前来诊治的乃是京城来的钦差张勋大人,他老人家的安危,关乎国体颜面,我等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了灵素乘坐的那辆马车之上,以及车上那只由金丝楠木打造,看起来古朴雅致的药箱。
“为防有宵小之辈,行刺王杀驾之举,或携带什么不洁的污秽毒物,惊扰了钦差大人的贵体。”
钱有德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傲慢。
“所以,还请神医大人,将您随身携带的这只药箱暂交由我等,由钦差大人的亲卫先行开箱查验一番,方可入内!”
此言一出,场间的气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
“放肆!”
石敢当勃然大怒,他猛地一拍马鞍,坐下战马发出一声不安的嘶鸣。
“我家神医的宝箱,岂是尔等凡夫俗子所能窥探的?!这既是对神医大人的羞辱,更是对泾阳城隍爷爷的大不敬!”
他手中那柄闪烁着寒光的战斧已然缓缓举起,一股浓烈的杀气瞬间笼罩了钱有德。
钱有德被石敢当那骇人的气势吓得连退两步,但他身旁那几名来自京城的钦差护卫,却非等闲之辈。
“锵!”
数柄绣春刀同时出鞘,冰冷的刀锋直指石敢当。
为首的一名护卫头目,眼神阴鸷地冷笑道:“怎么?想在钦差大人的行辕之前动武吗?我看你们这些从泾阳来的,分明就是乱党!”
“我看你们才是想造反!”
王阳派来的李校尉也怒喝一声,同样拔出了腰间的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