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陈默痛得倒抽一口凉气,身体猛地蜷缩。 “骨头没事,筋伤加上冻烂肉,化脓了!再不弄干净,整条腿都得锯掉!”老丁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还有你胸口里面那破风箱……”他指了指陈默捂住胸口的手,“再这么咳血下去,不等你爬回去,人就凉透了!”
冰冷的宣判让陈默浑身发冷,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迫近。不是为了那个醉酒坠桥的父亲,而是为了他自己这条卑微如尘的生命!他还没见到母亲最后一面!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那……那怎么办?”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喘息,充满了听天由命的绝望,“……我……我没钱……看不了医生……”
老丁沉默地看着他,那张被风霜刻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底层挣扎者特有的、历经无数苦难后的麻木。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低沉:“这附近……有个小地方……黑石沟矿区卫生所……破烂得厉害……但……总比等死强……”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抓点消炎药……打一针……兴许……能挺几天……”
卫生所! 这三个字像漆黑的深渊里投下的一根细若游丝的草绳!陈默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一丝微弱的、濒死求生般的希望火光!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撑起身体。“去……我去!咳咳咳……”
“别他妈乱动!”老丁低吼一声,带着不耐烦。“等你磨蹭到那儿,天都黑了!”他走到墙角,在那堆杂物里翻找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拖出一个用废旧木板和锈铁丝勉强钉成的、极其简陋的爬犁。木板粗糙开裂,边缘带着毛刺,下面垫着两块同样破旧的、磨得不成样子的轮胎皮。
“躺上去!”老丁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老子拉你去!算你狗日的命好!要不是看你……”他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只是烦躁地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