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皇后微微抬了抬手,神色间透着几分从容,“平日里,你皆是通过剪秋与本宫传递消息,鲜少踏足这景仁宫,今日怎么竟亲自跑了这一趟?莫非是有什么紧急之事,如果真有急事的话,让剪秋给本宫说也可以,可是莞嫔那边有什么难处?如果是莞嫔那边的事,你尽管道来,本宫能帮的自然尽力去帮。”
浣碧起身,垂首站定,姿态虽恭顺,可言语间却带着一股执拗:“莞嫔一切安好,并未有何难处劳娘娘费心,此番奴婢贸然前来,实是关乎自身之事,娘娘洪福齐天,此前吩咐奴婢做的事,奴婢不敢有丝毫懈怠,已然竭尽全力逐一完成,未敢出半分差错,如今,诸事皆已妥当,只是不知奴婢心中藏了许久的心愿,娘娘究竟何时方能成全奴婢?”
浣碧说着,抬头看着皇后,眼神中满是期盼与恳切。
皇后闻言,眸光一闪,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殿内的气氛也随之变得有些压抑。
瞧着浣碧那副急切模样,皇后心底暗笑,面上却丝毫不显,只微微叹了口气,实则,从一开始,皇后便没将浣碧视作能入宫为嫔妃的棋子,当初应下那承诺,不过是瞧着她能在甄嬛身边做些手脚,如今既已达成目的,这承诺自然如同一张废纸,揉吧揉吧便能丢开。
可皇后最擅长的便是这般虚与委蛇,她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诚挚地看向浣碧,温和的说道:“本宫答应你的事,何时食言过?你且宽心,莫要着急,只是如今宫里局势你也瞧见了,皇上自莞嫔失子后,心怀郁结,再未踏进后宫半步,本宫纵然有心想为你举荐,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再者,外头那些个乱传的流言,真真是恶毒至极,闹得满城风雨,莞嫔这下怕是难以翻身了,依本宫看,不若你再等待些时候,等皇上何时愿意来后宫了,本宫即刻便向皇上举荐你,你觉得如何?”
说这话时,皇后眸光闪动,看似为浣碧的处境忧心,实则句句都是推脱之词,自己则依旧端着那副慈悲为怀、一心成全的模样。
浣碧此刻脸上竟还带着几分抑制不住的得意之色,全然未察觉皇后眼中那一抹转瞬即逝的嘲讽与算计,她满心以为,自己不过是随口一句话,却没想到能掀起这般轩然大波,引得后宫流言纷起,冲击着莞嫔本就摇摇欲坠的处境,更让她觉得巧妙的是,这流言顺带着还能狠狠坑害华贵妃一把,叫她有苦说不出,在皇上面前失尽颜面。
如此一来,浣碧自觉自己已然立下大功,往后便能紧紧攀附着皇后这棵看似稳固的大树,所以,当皇后只是稍作试探,言语间旁敲侧击地提及这流言来历时,浣碧便毫无防备,一股脑地将实情和盘托出,急切地想要在皇后面前表一表自己的“忠心”与“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