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叹了口气,语调中满是懊悔 ,“那时,臣妾想着四阿哥总归是皇家血脉,长期流落在圆明园终究不妥,便向皇上提起接他回宫。本以为是为他好,让他回到这宫中能享受更好的照料 ,也能常伴皇上左右,增进父子亲情。可如今看来,若是当时臣妾没有提这一茬,说不定这孩子如今在圆明园还过得好好的,也不会在这疫病横行之时被传染,落得如今性命垂危的境地。”说着,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哽咽,似是满心的自责与担忧再也压抑不住。
皇帝一听这话,原本平和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锐利的目光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刃,直直地射向年世兰,追问道:“那你的意思是四阿哥的事,是有人暗害的?”
年世兰见状,立刻从皇帝身侧的榻上起身,双膝稳稳地跪在皇帝面前。她低垂着头,声音软糯又诚恳:“臣妾不敢,臣妾实在没有证据,只是这事儿透着蹊跷,臣妾心里实在憋闷,才斗胆在皇上面前提起。”
她顿了顿,像是在努力平复内心的紧张,随后,她缓缓说道:“臣妾听闻,当初皇上将四阿哥托付给太后抚养,皇上您是知晓的,四阿哥这孩子向来乖巧听话,平日里安安静静的,从不大声喧哗,哪像三阿哥那般活泼爱闹。按常理,这样懂事的孩子是绝不会叨扰太后休息的。可偏偏,是皇后娘娘向太后进言,说四阿哥在寿康宫不利于太后养病,之后,四阿哥就被匆匆挪出了寿康宫。臣妾实在是想不明白,这里面会不会另有隐情……”
她微微抬头,偷瞄了一眼皇帝的脸色,见皇帝眉头紧皱,一脸思索,便继续添油加醋:“四阿哥出身本就不高,又离开了太后庇护,那些个势利的奴才,眼里向来只瞧高踩低,难免就懈怠起来。听说伺候四阿哥的小德子,早就染上了时疫,却还在近身伺候,这背后究竟是疏忽还是另有隐情,臣妾实在不敢细想,只觉得四阿哥太无辜,遭了这样的罪。”说罢,她轻轻垂下头,做出一副不忍直视的痛心模样,实则嘴角微微上扬,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这场算计,她可等了许久。
皇帝听闻年世兰这番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原本深邃的眼眸此刻仿若寒潭,让人捉摸不透。他眉头紧紧皱起,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年世兰瞧在眼里,心中暗自得意,面上却仍维持着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她知道,自己这番精心准备的耳旁风,总算是吹进了皇帝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