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庆殿内一片寂静,只有华妃离去时留下的余音还在空中回荡着。吉祥匆匆忙忙地走到端妃身旁,眼中满是关切和担忧。只见端妃静静地坐在榻上,泪水如决堤之洪般不停地流淌,但令人稍感宽慰的是,她那娇弱的身躯并未显现出明显的伤痕。看到这一幕,吉祥高悬的心稍稍放下了一半。
吉祥不禁暗自思忖起来,华妃此番气势汹汹地闯入延庆殿,多半是因新人们纷纷入宫,触动了她内心深处那根最敏感的神经。而那个早已夭折的孩子,更是成为了华妃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痛。于是,满腔悲愤无处宣泄的华妃便将矛头指向了与世无争的端妃,借此发泄自己的怨恨与痛苦。
想着这些,吉祥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声音哽咽地说道:“娘娘啊!明儿个一早,奴婢就去求求皇后娘娘,请她老人家出面,给您请来一位医术高明的太医好好瞧瞧身子。想必以华妃的性子,即便再怎么嚣张跋扈,也不敢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公然打脸吧。”
然而,只见端妃那娇柔的身躯微微颤动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到空气中的尘埃一般。随后,她缓缓地抬起那如同羊脂白玉般的纤纤细手,轻轻地摆动了几下,同时朱唇轻启,用那仿若黄莺出谷般悦耳动听的声音柔声说道:“罢了,莫要去叨扰皇后那边了。待到明日,自然会有太医前来为本宫悉心诊治的,这几日里,本宫只需安下心来好生静养便可。三日后,新人们都要前去拜见皇后,本宫即便身子略有不适,也是定然要出席的。”
端妃话音刚落,一直侍奉在侧的吉祥不禁面露不解之色。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含疑惑地紧盯着端妃,稍作迟疑后,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问道:“娘娘,您分明早已下定决心要远远避开这宫廷当中的那些纷繁复杂的明争暗斗与纠缠不清的纠葛之事,可如今怎地又要这般主动地投身于这片浑浊不堪的泥水之中呢?”
闻听此言,端妃那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容之上,忽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她微微眯起双眸,目光越过吉祥,投向远处那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宫殿楼阁,轻叹一声道:“唉……吉祥啊,其实这后宫之中的纷争,本宫从来就未曾真正远离过。以往本宫不过是佯装生病,借此来躲避那些勾心斗角罢了。年世兰说得没错,并非本宫不想争斗,而是有人一直在逼迫着本宫去斗。他们先是将本宫当作手中的棋子肆意利用,待本宫失去了利用价值之后,便又如丢弃敝履一般无情地将本宫扔至一旁,不闻不问。”说到此处,端妃那美丽的眼眸之中竟隐隐泛起一层泪光,令人见之不由心生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