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知。”太子忍下喉头哽咽,那是他的父亲啊!如今用这般交代后事般的话语来交代他,不就是在留遗言吗?
这个在皇位上操劳一辈子的人,却连个安稳的晚年都不曾有过;
他一手教导出来的继承人,如今是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根本就不能再继承大统。
年迈的父皇,还要一边操劳国事,一边操心战事;还要分心来教导自己的儿子,重新培养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他不孝啊!
“转告父皇,孤不会被控制,孤乃一国储君,不可能被一个鬼物掌控身体。”太子虽没有起身,但影一听得出来,太子殿下的决绝。
“奴,谢过殿下,定会将殿下之言原数转告陛下。”影一再一叩首,道:“陛下有令,皇太孙坐稳皇位后,殿下如能做到不被妖邪控制,便可自由出入皇城。”
“何事?”太子转头看着影一,陛下可不是个会说废话之人,他在皇位上待的久了,每一句话,都有着深意的。
“寻镇守。”影一再叩一次首:“归城。”陛下这是将殿下交由镇守处置了,他将是陛下给镇守的赔礼。
太子猛然坐直了身体,嘴唇张合,却没有发出声音,半晌,自嘲一笑。
天家父子,他在期待什么呢?
从他被关起到现在,他的父皇,他的父亲;一次也没有来看过他。
他怎么会,对他的父亲,对这个一国之君,存在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呢!
“孤,知晓了。”太子突然笑了,笑得悲凉:“退下吧。”
影一对于殿下的话,置若罔闻,跪着的身体转了个方向:“司首大人。”影一又一次叩首:“陛下之令,司首监管殿下,直至殿下完全没有被控制的可能。”影一没有抬头:“司首大人,才可离开殿下。”
“阿渊的意思?”司首背着身,声音平静,可他的面庞上,一行清泪滑落;他的阿渊,从始至终都知道,怎么才能拿捏他!怎么才能让他乖乖听话。
一个影卫,传达的命令,也是禁锢他们一生的旨意。
司首不得解脱,要看顾太子殿下,不要让太子之躯,被鬼物侵占;
司首清俊的面庞上带着迷茫,他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陛下还有多久的时间呢?
他们应当感激,若不是陛下的庇护,他们应当和那些被同化的人一样,被送入密牢,成为被人解剖研究中的一个。
可,陛下至今不见,何处不是另一种的决绝呢?
司首手起刀落,又一次将自己的头削了下来。
太子只是安静的看着司首那带着痛苦的面庞滚落道他的脚边,低着头和司首那圆睁的眼睛对视。
用脚尖踢了踢司首的头,嘴角的苦笑压不住;
自作自受,怪不得旁人。
脚尖踢动着脚边的头,太子一手撑头,安静的闭目休息。
日光下,太子站在小桥上,注视一个小货摊;一个年轻男子,低着头,看着手中的小挂饰,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太子看着那个身影入了神,嘴角带着轻松的笑意;
随意买了一串糖葫芦,漫不经心的朝着他走去;
他至今还记得,小七眼中的惊喜;
天色昏暗下来,夕阳染红了天边;透着几分诡异的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