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进新公寓那天,潮湿的霉味像一团腐肉堵住鼻腔。我捏着钥匙推开202室的门,行李箱滚轮碾过门槛时发出刺耳的声响,仿佛某种不祥的预兆。房东在电话里说房子空置了三个月,但茶几上的绿萝叶片泛着新鲜的光泽,浇花水壶还在滴水。
我正弯腰整理行李,突然听见有人敲门。门外站着个穿碎花围裙的女人,发梢沾着面粉,笑容却像精心排练过的舞台剧演员:“小宁,要尝尝刚烤的曲奇吗?你小时候总在巷口那家面包店闻香味,舍不得走。”
我的手指死死扣住门框。这个绰号,连同童年巷口的面包店,早就随着父母的意外离世被我深埋在记忆深处!她如何知道!女人将盘子塞进我手里,转身时围裙下摆扫过我的脚踝,凉意顺着脊椎往上爬。曲奇甜得发腻,咬开时竟渗出暗红的果酱,在瓷盘上晕开像干涸的血迹。
深夜三点,我被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惊醒。猫眼外的走廊幽绿如死水,201室的老太太佝偻着背经过,白发间别着我初中时最爱的草莓发卡。她突然停在我门前,浑浊的眼珠转向猫眼,干瘪的嘴唇翕动:“宁宁别怕,妈妈来接你回家了......”
第二天清晨,我攥着门禁卡冲进物业办公室。前台小妹嚼着口香糖,指甲盖涂着和我高中同桌一样的死亡芭比粉。电脑屏幕亮起的瞬间,我僵在原地——所有住户的身份证照片都像是被泼了硫酸,五官扭曲成模糊的色块,而业主登记表上,赫然排列着我从小学到现在用过的所有化名:林宁、陈安、苏晓......
“您的物业费该交了。”小妹推来缴费单,笔尖点在金额栏,“一共1314元,多吉利的数字。”她咧开嘴笑,后槽牙上粘着口红,和我昨晚吐在马桶里的曲奇颜色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