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岂不是反被削弱了声望?”
宁凡却不紧不慢地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眸光微敛,淡淡一笑道:
“如今,还不是与大皇子那边正面硬碰硬的时候。”
“逼得太紧了,狗急还会跳墙,他们若失去理智,万一孤注一掷,对谁都不是好事。”
“更何况……”
他轻轻放下茶盏,抬头看向两人,语气平静,却每一个字都沉重如山:
“父皇身体尚可,气血还盛,短则五年,长则十年,未必不能执政到底。”
“即便我将他们一一压下,最终……”
“也坐不了那把椅子。”
宁凡说得很轻,却像是一道惊雷在两位老臣心头炸响。
是啊……他们这才真正意识到问题的核心——
皇位未空,何来定局?
如今这个时间点,就算宁凡再强、再有威望。
若未得到皇帝亲口诏立,一切都是空谈。
反而,若此时将敌人逼至绝境,引得他们鱼死网破,便会提前引爆争斗……
那将是整个大玄的动荡。
而这时候主动请调,避其锋芒,不仅能避开朝堂风暴。
更能让敌我不辨,连带着——
也保全了他们两个。
他们若表面“助敌弹劾”,旁人便不会再怀疑他们真正的立场。
甚至连大皇子也会以为他们两人正在动摇,反而不会率先对他们动手。
一箭三雕。
这一刻,两人皆露出佩服神色。
若说先前他们只是因形势而“押宝”六皇子,如今,已是心服口服。
宁凡的眼界、心机、气魄,已远非常人所能及。
“殿下之谋,实为上策。”顾庭之拱手道。
“微臣谨遵安排。”梁肃亦肃然起身。
“既如此,我们这便先离开,免得惹人耳目。”
宁凡点了点头,温声道:“两位大人一路小心。”
目送两位大臣离开,宁凡府中渐渐恢复安静。
他起身走出厅堂,推开一扇屏门,来到内室庭院。
月光斜洒,淡风吹过池面,波纹微漾。此时,苏千雪静静站在假山旁,望月出神。
宁凡走近,轻声问道:
“你的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
苏千雪听到声音转过头,眼中先是惊喜,随即又显出一丝歉意与自责:
“殿下平安归来就好,我的伤……不打紧,只需静养几日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