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的锐鸣如同钢针,狠狠刺破了聚宝巷清晨残存的最后一丝宁静。墨绿色的警车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煞气,急停在默然斋尚带着修补痕迹的门前。车门砰然打开,率先踏出的是一双擦得锃亮、落地沉稳的黑色警用皮靴。
李冰来了。
她身形高挑,笔挺的深蓝色警服完美勾勒出干练的线条,肩章上的银色徽记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一头利落的短发下,是英气逼人的面庞,剑眉斜飞入鬓,鼻梁挺直,紧抿的薄唇透着一股刀锋般的锐利。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如同高原湖泊,此刻却蕴含着职业刑警特有的、能穿透一切伪装的审视与凌厉。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进门瞬间便精准地锁定了茶桌旁脸色煞白、紧紧护着托盘的陈教授,以及托盘里那三枚被厚厚暗红锈蚀包裹的“贞观宝钱”。
“陈教授?”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穿透嘈杂的力量感。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向茶桌。她身后跟着两名同样穿着警服的年轻警员,一人提着银灰色的专业物证箱,另一人则拿着记录本和相机,动作干练迅速,显然训练有素。
“是…是我!李警官!”陈教授如同见到了救星,连忙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将托盘推向李冰的方向,声音还带着未褪的惊悸,“钱币…就是这三枚!沈先生…沈先生说这是西夏的‘贞观宝钱’,还…还说牵涉到落雁坡的大型盗墓案,是…是血墓!”他语速飞快,将沈观澜之前的判断和盘托出,目光下意识地瞟向旁边静立不语的沈观澜。
李冰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沈观澜身上。那眼神锐利如刀,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评估,以及一丝深藏于职业本能下的质疑。眼前的年轻人穿着普通的棉麻衬衫,身形略显清瘦,面容平静,眼神深邃。昨夜那个模糊却震撼的视频片段——一人放倒九名持械暴徒——与眼前这个气质沉静、甚至带着几分书卷气的形象,在她脑海中形成了强烈的割裂感。鉴宝?血墓?仅凭这三枚锈得连X光都穿透不了的铜钱?
“你就是沈观澜?”李冰开口,声音清冷,如同冰泉相激。她并未伸手,只是微微颔首,姿态带着职业性的距离感。“感谢你提供线索。具体情况,我们需要详细记录。小张,小刘,采集证物,拍照记录环境。”她简洁地下达指令。
两名警员立刻行动起来。一人戴上白手套,极其小心地将三枚锈蚀古币连同托盘一起,放入铺着柔软衬垫的物证箱中固定。另一人则举起相机,对着默然斋内部、茶桌、以及沈观澜和陈教授开始多角度拍摄,闪光灯在略显昏暗的店铺内频频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