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观澜不再犹豫,双手极其轻柔地托起残帖,走到店内光线最充足的窗前桌案上,小心展开。
他闭上双眼,凝神静气。
谛听耳·全开!
指尖以最微弱的力道,极其缓慢地拂过字帖表面。
沙…沙…沙…
纸张纤维在摩擦下发出的细微声响,被无限放大!
- 虫蛀空洞处:声音空洞、松散,如同朽木。
- 霉斑覆盖处:声音滞涩、沉闷,如湿布拖地。
- 而在几处看似平整、无甚特别的区域(尤其靠近断口处),声音却呈现出一种极其细微的双重叠响!仿佛有两层极其纤薄的物质在极轻微的共振!
夹层!
果然有夹层!
沈观澜猛地睁开双眼!瞳孔深处,一点金芒如星火乍现!
黄金瞳·透视!
视线如同无形的水流,温柔而坚定地沁入泛黄酥脆的纸张表层。
虫蛀的孔洞、霉变的痕迹、拙劣的墨色…如同浮云般被层层拨开!
视野穿透!
下层纸张显露真容!
纸色是更沉静、更莹润的月牙白!质地虽同样历经岁月,却比上层坚韧许多,纤维纹理清晰如丝!
更令人心神俱震的是——
在这层月白宣纸上,以极其灵动洒脱的笔触,绘着一幅水墨小品!
画面构图极简,意境空灵:
一株虬枝盘曲的枯柳,枝条如铁,垂落数点寒鸦。柳树下,半截残碑斜卧荒草,碑上无字。远处,一痕淡墨远山,隐于云雾。
画幅右侧,一行清俊峭拔的行书题款:
“寒鸦数点,流水绕孤村。六如居士戏墨。”
下钤两方朱印:一曰“桃花庵主”,一曰“江南第一风流才子”!
唐寅!唐伯虎!
饶是沈观澜心志坚韧,此刻也觉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心脏狂跳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