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芸摇头：“并无条件。只是……”
她犹豫片刻，低声道，“此机若推广，恐会触动现有布商的利益。
他们若联手抵制，反倒不美。”
雍正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锋芒：“此事无需姑娘忧心。”
他卷起图纸，语气郑重，“我代天下百姓，谢过姑娘。”
十三爷在一旁感慨：“有此神机，江南织户再不必日夜赶工却难求温饱了！”
林芸见他神情激动，忍不住问道：“十三爷似乎对织造之事格外关切？”
胤祥叹息道：“早年督办军需时，见过太多织工因劳累过度而病倒。
若当时有此物……”他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
雍正忽然起身：“时辰不早，我们该告辞了。”
他看向林芸，语气缓和了几分，“两日后，我会派人来接姑娘去一个地方。”
林芸心知他必有安排，也不多问，只颔首应下。
待二人离去后，小桃凑过来小声道：“姑娘，那图纸就这么给他们了？万一……”
林芸望着窗外渐行渐远的背影，轻声道：“给出去的东西，才是最有价值的。”
马车内，雍正再次展开图纸，指尖摩挲着角落一行小字——“半个时辰可织布五丈”。
他闭目沉思，脑海中已浮现出千万台新机齐鸣的景象。
胤祥忍不住道：“四哥，此女究竟是何来历？
这图纸上的机关，工部那些老匠人怕是想破头也画不出。”
雍正睁开眼，眸光深邃：“她说是西洋所学，可这齿轮的咬合方式，连英吉利的最新贡品中都未曾见过。”
他收起图纸，唇角微扬，“不过无妨，既是对社稷有利，何必深究？”
胤祥忽然压低声音：“那茶也有古怪。
臣弟这腿……竟比年轻时还要轻快些。”
雍正眸光一凝：“朕亦有同感。”
他掀开车帘，对侍卫低语几句，随即冷笑道，“派人盯紧那几个江南布商的宅邸，尤其是与年家有来往的。”
——
两日后，一辆青篷马车悄然停在林宅后门。
林芸披着藕荷色斗篷登车，发现车内竟备好了男子衣衫。
领路的侍卫恭敬道：“主子吩咐，请姑娘更衣后随小的去城南工坊。”
当林芸扮作少年模样踏入工坊时，震耳欲聋的机杼声扑面而来。
宽敞的院落中，十余名工匠正围着三台新组装的织机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