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老太爷,黄果村的许小哥,托人送东西来了。”
钱员外有些讶异:“哦?他不是被石崇的人给困在村里了?怎的还能托人送信出来?”
刘掌柜将那竹篮放到桌上,把上头那些个麦饼山货都取了出来,又掀开那层垫着的青草,露出了底下那用荷叶包裹着的东西。
“没信,就这一个篮子。”
钱员外伸手将那荷叶揭开,一股子带着水汽的清甜腥气,瞬间就弥漫开来。当他看清那荷叶里头,那条通体银白,即便离了水依旧还带着几分生气的银龙鱼时,那双精明的小眼睛里,顿时就迸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光芒。
“这...这是...”
“银龙鱼!”
一旁原本还在闭目养神的钱老秀才,闻到这股熟悉的味道,猛地一下就睁开了眼睛。他几步走到桌前,看着那条神骏非凡的银龙鱼,那双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激动。
钱老秀才用那根楠木拐杖,不轻不重地在地上顿了一下,声音里带着几分了然,又带着几分凝重,“这小子,被困在村里出不来,竟想出了这么个暗度陈仓的法子!他这是在告诉咱们,他那边出大事了!”
钱员外也是个一点就透的人,他看着那条鱼,又想起前几日州府那边传回来的风声,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爹,您的意思是,许兄弟他这是在向咱们求救?”
“求救?”钱老秀才冷哼一声,“这小子,傲气得很!他这不是求救,他这是在给那州府的孙大人,再添一把火!也是在催咱们钱家,该拿出点真正的诚意,替他把这火给烧得更旺一些!”
他转过头,看着自家儿子,那眼神,锐利得不带半分迟疑。
“那石崇,不知好歹,竟敢无视孙大人的敲打,还变本加厉地派人去查许兄弟的底。这分明就是没把孙大人放在眼里!
如今许兄弟又冒着天大的风险,把这能让孙大人龙颜大悦的宝贝给送了出来...你说,这鱼要是再经咱们的手,送到孙大人府上,孙大人会怎么想?他那心里头,对石崇那老顽固的火气,又会攒上几分?”
钱员外听完,倒吸一口凉气,他这才彻底明白过来。
这许青山,送的哪里是鱼,这分明是送的一柄杀人不见血的刀子!一柄能让孙知州,名正言顺地向石崇发难的刀子!
“我明白了!”钱员外一拍大腿,“我这就亲自去一趟闻香居,找孙掌柜!就说这银龙鱼,是许兄弟费尽千辛万苦,特意孝敬给孙大人的,如今却被那不长眼的石御史给困在村中,连面都见不着!”
钱老秀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去吧。记着,话要说得委婉些,也凄惨些。把许兄弟那份‘忠心’,和石御史的‘蛮横’,都给孙大人掰扯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