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媱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快六点了。
此时外面的天空已经蒙蒙亮起,她想了想说道:“我们出去吃个早餐就回京吧,也出来好几天了。”
宋弘毅点点头。
赵夜一个人留在京城加班,天天给他发信息问什么时候回去,现在整个人怨气深重,嚷嚷着要涨工资。
大伙儿都没什么意见。
本来是打算出门散心,可事情一件接一件层出不穷,也没有再闲逛的心思,一个个都累得够呛。
最后众人在离酒店不远的地方找了家当地特色的餐馆。
此时天已经大亮。
街道也开始喧闹起来。
赶早班车的牛马、挑着扁担出来售卖自家农作物的爷爷奶奶、打扫完道路的清洁工……
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早餐店老板将一碗碗米线端到他们桌上。
细腻柔韧的米线浸润在热气腾腾的高汤中,浓郁的香味立刻冲散了众人的疲惫。
老板是一个中年大叔,他笑呵呵地问道:“几位这么早,赶着去上班么?”
“工作了一宿,出来找点东西吃。”白野边吃边含糊不清的回应着,几口米线下肚,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诶哟,那肯定累坏了吧,不够吃的话告诉我,米线免费续!”大叔说了一声,便转身继续忙碌了。
就在众人吃饱喝足准备离开的时候,隔着一条马路的单位门口,他们看到一个女人拖着两个半大的孩子,头戴白色头巾,扑通一声摁着孩子跪了下去。
顶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她高举手中的横幅,大声叫屈。
此时母子三人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路人也不靠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指指点点。
早餐店老板听到喧闹声,从后厨里走出,往马路对面瞅了一眼面露同情:“唉…孤儿寡母的该怎么活哟……”
白野好奇的问道:“老板,这怎么回事,跟我们说说呗。”
“嗐…”老板看店里不忙,拉过板凳在旁边坐下,开始给他们讲起故事来。
“这女人叫周海清,她男人叫李富根,两人一块儿从乡下上来讨生活的。因为两个小孩还小,周海清也没办法出去找工作,全家就靠李富根一个人养活。”
“喏!”老板点了支烟,指了指对面的单位:“对面是本市的公交公司,李富根就是在这儿开车的。前段时间吧,郊区那儿建了几个工厂,工人们下班晚赶不上最后一趟公交,于是他们打了市长热线反映这个事情。”
“后来上面不是给压力么,公交公司只好多加了几趟夜车。夜班给的工资高,李富根为了养家自告奋勇就去了,每天得跑到凌晨才能回家呐!”
“一个礼拜前,李富根像往常一样去开车,结果当天夜里没回家,第二天周海清就找到公司去了。后来才知道,李富根一晚上没把车开回来,不仅人丢了,连车都丢了!”
“公司立马去工厂那边询问,他们说十一点的时候还见过李富根,因为车坐不下了,他让他们等最后一班车回来再接他们。”
“后来工人左等右等,也没等着最后一班公交车,只能窝在工厂里将就了一晚上,提到李富根的时候还骂骂咧咧的。”
“所以李富根很有可能是在回去接人那段路上出事了,于是公司就报警了。警方沿途搜索,最后在一条河里发现了沉没的公交车,还有李富根的尸体。”
“周海清没了男人,公交公司又哭穷不肯赔偿,她和两个孩子都快吃不起饭了!她每天都跪在对面,从早到晚,无论刮风下雨都没断过,想为她男人讨个说法。我看她可怜,她来这里吃了几次米线我都没收钱,这些都是她告诉我的。”
老板狠狠呼了口烟,把烟屁股朝门外一弹,叹了口气:“老百姓难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