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像是炸了个二踢脚!眼前猛地一黑,无数金星乱迸!耳朵里“嗡”的一声长鸣,像有一万只苍蝇在飞!小护士后面又急又快地说啥,男医生怎么转身又缩回门里……全都成了模糊的、嗡嗡的背景音。
死了。
真他妈死了。
那扇沉重的铁门“哐当”一声又关严实了。门楣上那个红灯,依旧亮得刺眼,像个冷酷的句号,死死按在了这一页上。
小护士转过身,脸上那点不耐烦被一种职业性的麻木和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恻隐取代。她看着我,叹了口气:“听见了吧?人没了。你……节哀吧。现在得办手续,通知殡仪馆来拉人,还有……抢救费、药费、太平间停尸费,拢共得两千多!后续火化啥的另算!你……是他啥人?身上有钱没?”
太平间……
费用……
那个烙印……
撑黑伞的鬼影……
一堆念头在脑子里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搅得我天旋地转。
“喂!给点反应!听见没?!”小护士的声音拔高,带着焦躁的尾音。
我猛地一激灵,眼珠子动了动,聚焦在她脸上。嘴唇哆嗦了几下,终于挤出一点砂纸摩擦似的破音:“……多……多少?”
“两千多!只多不少!没钱也得想法子!赶紧联系他家里人!”小护士噼里啪啦,跟念催命符似的。
两千多……
裤兜里那几张钱,塞牙缝都不够。陈默那沓厚厚的血汗钱……不能动……那是兄弟拿命换的……
一股子被逼到绝路的疯狂混着冰凉的绝望,再次顶了上来。我猛地别开脸,不再看小护士,也不再看那扇宣告死亡的门。像个被抽了筋的皮影,深一脚浅一脚,踉踉跄跄地朝着大厅角落里那片相对僻静、光线也昏暗些的自助挂号区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