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去往库房,项元一愣,正要问话,就看到外头站着宋妙、梁严两个,又有几个小厮,那库房大门敞开。
他此时已是察觉不对,顾不得理会这一处,瞥到管事的蹲在地上那一张桌子面前,迈着大步进门,上得前去,未见人影,已是先闻人声。
“升叔,我当真不是故意的,是小三儿他们几个说我要是躲起来,急一急爹爹,叫他晓得我委屈害怕,就不会再要把那梁严改姓项了!”
“我哪里也没去,就在此处待着,你且得帮着遮掩,别叫爹他晓得了再打我骂我!”
虽没头没尾的,但听得这两句,项元哪里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他只觉一股恶气从心肺处而起,只往天灵盖冲上去,几乎要把头发都给气竖起来。
一旁那谢家当家的眼见不好,忙上前几步要去拉。
项元摆了摆手,强忍了怒意,又上前几步,低头一看,就见管事的挡着的位置,那桌子下铺着一张不知哪里来的席子,一方枕头,一块薄薄毯子。
再往一旁,还有一个铜壶,又有一副筷子并几张荷叶,那荷叶上还有吃剩的干炊饼同配菜——菜色是他昨夜也吃过的,木耳炒肉丝,糟鹌鹑拌菜瓜——肉丝、鹌鹑俱都吃了,只剩木耳同菜瓜油腻腻地挨着。
而自家儿子,半张脸上红痕明显,全是席子印,头发乱糟糟,眼屎都没擦,一副刚睡醒模样。
——到得这个时候,还顾着撇清自己,全是别人唆使!
——到得这时候,还晓得只吃肉,不吃菜!
项元气急反笑,阴恻恻叫道:“项林!”
这一句叫,与其说是叫名,不如说是叫命。
项林本还拉着管事的说好话,听得声音,吓得一个坐起,脚下一踢,头也撞到桌子顶,“哎呦”一声同“咣当”一声同时响起。
“咣当”的是席子尾巴那里放的一个铜壶给他一脚踢翻。
一股子尿骚味立刻漫了开来。
项元怒气更甚。
——尿壶都搬来了!
他左右一看,一旁那甘草小小短短一根,全然不趁手,也无其余棍棒,又急又气,叫道:“项林,给我滚出来!”
项林哪里肯动,缩在角落,挨着墙,拉着管事的挡着。
项元叫他不动,也等不及再叫,上前一步,拽开管事的,就将项林往外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