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漫过青石板路,叶凡掀开门帘时,绣楼里的檀香混着雨水潮气扑面而来。苏倾雪正倚在妆台前,指尖的银簪悬在半空——显然听见动静就收了内力,没让琴声惊到整座村子。
她抬眼望见林昭月发梢的水痕,眉峰微挑,银簪“叮”地落在妆匣上:“地道里的霉味都沾到剑穗上了,看来你们摸到了大鱼。”
“比想象中更大。”叶凡解下腰间浸透泥水的布囊,里面是从幽冥宫密室拓下的舆图残片。他将残片摊在桌上时,烛火突然晃了晃,映得“漠北”二字像道血痕。
楚红妆不知何时从后窗翻进来,赤着脚踩在青砖上,发间的银铃轻响:“我在竹屋闻见你们的味道了,是阴脉的腐气。”她伸手去摸舆图,被苏倾雪用茶盏轻轻敲开:“手洗过吗?上回你摸完我新绣的帕子,全爬满了金蚕蛊。”
“蛊虫又不咬人。”楚红妆撇撇嘴,却还是缩回手,目光灼灼盯着舆图,“说吧,到底查到什么了?”
叶凡坐下时,木椅发出吱呀声。他想起前世那个雨夜,漠北城头的鬼面纹在火把下泛着青黑,十万将士的尸体像被抽干了生气,连血都凝成了墨色。那时他刚破虚,以为是魔教作祟,现在才知是幽冥宫借阴脉之力,用活人做引。“他们要在漠北启动阴脉。”他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铁,“用军镇的活人血祭,唤醒沉睡的阴脉主。”
林昭月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剑柄。太初剑典的剑意顺着经脉游走,她能清晰感觉到剑鞘里的寒芒在发烫——这是剑灵感知到危机的征兆。“阴脉主?”她重复这个词,“我在剑宗古籍里见过,说是上古被封印的邪物,需用十万鲜活人命才能破封。”
“所以他们引开各宗的破虚境高手。”秦挽霜从马厩方向过来,身上还沾着草料屑,唐刀的刀镡在腰间撞出轻响,“若现在调苍梧剑宗的长老去漠北,幽冥宫的人正好趁机袭杀其他宗门的顶尖战力,彻底清空阻碍。”她抽出腰间的羊皮地图,手指重重按在漠北军镇的位置,“我让漠北的亲卫三天前换了信鸽暗号,若今夜子时前收不到正常传讯——”
“就说明军镇出事了。”叶凡接完她的话,目光扫过屋内四人。苏倾雪的绣鞋尖轻轻点着地面,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楚红妆咬着下唇,发间银铃随着摇头晃出细碎声响;林昭月的剑尖在地上划出浅痕,每道痕迹都指向舆图的“漠北”;秦挽霜则已经开始解腰间的信囊,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封火漆密信。
“我这就派人把消息传给五岳盟、点苍派,还有江南的几个世家。”秦挽霜抽出三封信拍在桌上,“他们的家主欠我大楚人情,至少能调三个破虚境过来压阵。”她抬头时,烛火在眼底烧出两簇小火焰,“但光靠外援不够,我们得先守住青岚城——这里是去漠北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