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平时这小子横行霸道惯了,所以才有了这种待遇。
护士给他挂上点滴后,守候多时的李德才和王桂芬立刻扑到床前。
李德才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王桂芬死死捂住嘴巴,硬是把涌到喉咙的哭声憋了回去,可豆大的泪珠却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砸在地上。
“大夫,我儿子啥时候能醒啊?”王桂芬红着眼睛追问。
“别急,麻药过了自然就醒。”大夫头也不回地应着,刚走出几步突然转身,“对了,住院费赶紧去交一下。”
李德才默默跟着去缴费窗口,回来时看见媳妇还在病床边抽噎。
这时病床上传来微弱的呻吟声,李万山正迷迷糊糊睁开眼。
李德才盯着刚从麻醉中苏醒的儿子,声音发颤:“你到底惹了什么人?竟然被咬成这样?到底谁干的?对方是干啥的?”
李德才一连着问出四个问题。
李万山死死咬住牙关。随着麻药逐渐消退,剧痛如潮水般涌来,他的脸色煞白如纸,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哆嗦着。
那些记忆碎片像烙铁般灼烧着他的神经——龇着獠牙的恶犬、飞溅的鲜血、那双冰冷刺骨的眼睛……
他猛地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场噩梦。
见儿子装哑巴,李德才猛地转向缩在墙角的张老三:“你来说!”
张老三的喉结剧烈滚动着。
在地窨子里煽风点火时有多痛快,现在被老爷子盯着的后怕就有多强烈。
他偷瞄了眼病床上蜷缩的身影,硬着头皮开口:“山哥,这事儿……我可兜不住了。”他咽了口唾沫,“咱这是结下死仇了,弄不好真要出人命的。”
“死仇?”李德才如遭雷击,布满老茧的手一把攥住床栏。
王桂芬的抽泣声戛然而止,惊恐的泪眼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
张老三知道必须把话说透。
李万山现在看着凄惨,可等伤好了呢?
在颠簸的卡车里,这人还咬牙切齿地警告过自己。
等到他伤好了,即便不收拾自己,到时候也肯定又要拉着他去拼命——
可那个叫徐峰的年轻人,今天手里要是攥着的不是弹弓而是枪……
想到黑暗中那双狼一样的眼睛,张老三后颈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仇要是继续往下结,怕是连全尸都留不下。
他内心对徐峰充满忌惮,再也不敢去招惹对方,可又担心自己的退缩会让李万山一家对他产生隔阂,将他排斥在圈子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