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山魁慢慢就发现,徐峰干活的时候,眼神总忍不住往林子里瞟——那正是山秀采野菜的方向。
那眼神里的惦记藏都藏不住,有时候瞅不着人影了,还特意把大黄狗支出去跟着,生怕山秀在林子里磕着碰着。
要搁别人这么惦记自家妹子,林山魁早急眼了。
可徐峰这么整,他非但不膈应,心里反倒琢磨开了:要是山秀真跟了徐峰,倒也是桩好姻缘。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算是看明白了,徐峰跟屯子里那些糙老爷们儿不一样——会过日子,为人仗义,办事也周全,方方面面都挑不出啥毛病。
可转念一想,家里现在就剩他一个顶梁柱了。
老话说“长兄如父”,爹走得早,他这个当哥的得撑起门户。
尤其是妹妹的终身大事,更得慎之又慎......
林山魁叼着根草棍儿,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兄弟,你当知青那会儿,在哪个农场来着?”
“草帽山那块儿的望儿岭分场,我在副业队干过。”徐峰正低头刨木头,顺嘴就秃噜出来了。
“草帽山啊……”林山魁眯着眼睛咂摸,“离咱这可挺老远,光听人念叨过,都没去过。”
他嘴上打着哈哈,心里头却把“望儿岭分场”这几个字儿翻来覆去嚼了好几遍——
真要到了那一步,跑趟农场打听打听,徐峰的老底儿不就摸清了?
徐峰突然直起腰,眼睛亮晶晶的:“那可是块宝地!前阵子在伊春还碰见我们老领导刘长山了,他是专门来车站接知青返场工作的。”
他拿袖子抹了把汗,“非让我回去接着干,我没应承。等安顿好了,说啥也得回去看看这老恩人。”
林山魁手里的柴火棍“啪”地折断了,又记死个名儿——刘长山。
俩人越唠越热乎,徐峰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
说他现在叠被子非得掐出棱角,干活讲究个利索,这些习惯都是跟刘长山学的。
“人家是部队转业的,当年手把手教我……”徐峰说着说着突然乐了,“有回我偷懒没叠被,愣是让我顶着被子站了一上午!”
林山魁瞅着徐峰说这些时眼里透着的亲热劲儿,心里头跟明镜似的——
能让人这么念叨的,准是个正经人。
“别急着回去!你这头一回来我这儿,咋地也得吃了饭再走!”
眼瞅着天儿不早了,徐峰忙活一下午,也就勉强掏了两个蜂桶。